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陶東籬是真的醉了,步子搖搖晃晃的唱完最後一句,垂著袖子靜靜的站在臺中央,任憑冷風鼓盪著長袖。
有那麼一瞬間,陶東籬覺得自己會不會要流淚了。可是下一刻他又笑了,該為他周牧,在幾年前就已經流過了。
原來,即使他們曾經生死相隨,即使一同走過那段顛沛流離的歲月。也抵不過所謂的世事難料。
難料周牧回國以後剷除一切障礙,君臨天下。難料人言可畏,原本以為至死不變的關係漸漸的動搖。於是,當週牧握著他的手問:”你可不可以……為我,容忍其他人?”的時候,陶東籬就知道,自己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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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一曲唱罷,臺上臺下的清醒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
而從陶東籬站在戲臺上那一刻起,彭濤的眼睛也未曾離開過他。
那不是他記憶裡的陶東籬。他記憶裡的陶東籬,是那個紅衣如火,即使在最落魄的時候也不曾低頭的男人。
而如今臺上那個靜靜站著,抿著嘴笑的男人。桃花眼一彎,烏黑幽然的眸子裡盛不住的笑意就淺淺的溢位來了。帶著幾分青澀的笑容,那麼美好,卻那麼陌生。
“:你知道麼。”淡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彭濤一回頭看到靜靜的趴在牧霆背上的周映,腳上的鞋又不知給他丟到哪裡去了。
“:你現在看到的,是十年前的陶東籬。”周映半闔著眼,似乎也有些醉了“:那時候的阿駒,膽子比我還小。什麼人都怕,只會跟在皇兄後面轉。兩個人跟影子似的分不開。”
周映接著說“:皇兄最艱難的時候,也是阿駒陪在他身邊。是真正的相依為命的走過來。”
聽了周映的話,彭濤沈默不語,只是回過頭定定的看著那個遠處的身影:陶東籬一個回身,長長的水袖拋開來迎風飄搖後緩緩歇落。
半晌,彭濤緩慢而鄭重的開口
“:可是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我。”燈火下,彭濤的眉眼堅毅,他的表情不曾有一絲動搖。
周映怔了半晌,終究只是低下頭笑了笑“:你說得對。是皇兄對不起他。”
彭濤不再停留,轉身向湖邊走去。解開湖邊停船的纜繩。
他要到陶東籬身邊去,現在,馬上。
燈火如晝的戲臺上,寒冷的冬夜裡。二胡鼓點的聲音漸漸消散後,陶東籬腳步踉蹌的步下戲臺。臺上接著唱的人是誰他已經沒力氣回頭去看了,反正這高臺上永遠不會冷清。
此時陶東籬的酒勁已經徹底上來了,搖搖晃晃的在臺階上走著。一不小心,腳步絆住了。
模糊間,陶東籬才想起這戲臺似乎是建在水中央的。心裡還沒來得及懊惱可能要掉到水裡了出醜了,卻意外的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彭濤站在船上,接住那個跌落的白色身影,緊緊的抱在懷中。
陶東籬還沒看清是誰,這一片溫暖的依靠就已經讓他差點落下淚來了。
“:媳婦。”彭濤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的人,儘量溫柔的說道“:我們回去吧。”
陶東籬從彭濤懷裡抬起頭,臉上酡紅一片,眯著眼仔細打量一番彭濤,像是第一次見他一般
“:彭大狗?”陶東籬歪著頭問,一溜黑髮調皮的垂到了臉頰旁。
“:額……”彭濤有點想辯白,其實他叫彭濤。
“:好吧……”陶東籬滿意的掐了一把陶東籬的臉,卻發現對方臉上掐不出什麼肉“:那還等什麼,快點送本大爺回去。今晚我可以讓你跟我睡呦~”
陶東籬的話讓彭濤頓時受寵若驚,一邊扶陶東籬進船艙裡面,一邊想著上次周映跟自己說的秘密,阿駒醉了以後性格變化無常。原來是真的!
雖然彭濤是很想和陶東籬一起睡啦,但是至少他們得先划到岸邊。於是一路上彭濤盡力的擺脫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陶東籬的糾纏,奮力的向河岸邊劃去。
好不容易上了岸,彭濤半扶半抱的把陶東籬給扶上岸,又迎面撞上另一個醉鬼玉丞。
“:難道,我就這麼沒看頭麼?”玉丞拎著酒瓶子撲上來,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問彭濤“:那為什麼除了玉青田,那些男人那麼愛我?”
彭濤懷裡多了一個人,半睡半醒間陶東籬感覺到地盤受到了威脅。於是抬頭瞪了旁邊死命扒著彭濤的玉丞,兇狠的推了他一把“:媽的,給我死開點。老子的人,是,是你能搶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