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陸憶文消瘦的下顎,側頭在他的側臉上親吻了下,只是親吻,雙唇觸碰,停留很久之後緩慢地離開。
陸少遊近距離地對著陸憶文的眼睛,兩人的鼻尖都將要碰到了,陸少遊的視線直直對著陸憶文,兩人都只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陸少遊的視線慢慢向下,停留在陸憶文單薄的嘴唇上。
陸憶文慢慢靠過去,有些膽怯地用自己的嘴唇輕啄了下陸少遊的。
陸少遊像觸電了一般,飛快地抓住陸憶文的雙肩,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陸憶文愣了下,垂下頭去。
陸少遊理了理衣領,人站得筆挺,瞟陸憶文一眼:“就這樣,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叫有之進來。”
說罷,便抬步出去了。
陸憶文右手放在膝蓋上,包著膝蓋捏得很緊,手指邊沿的肌膚因為力度的關係隨著手指放施力的地方有些下陷,由白至深的顏色變化著。
少遊……不要這樣對我……
除了你,我真的……真的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繼續活著了……
陸少遊說過會將旈彮救出來,在那之後,陸少遊又安排了陸憶文新的住所,不同之前的,現在住的地方在京城河邊的繁華地帶上,開門便可見一條河流經過眼前,不遠處一座紅橋架於其上,成為善男信女夜裡常幽會的地方。
住宅三進三出,不大,也不小,對於一個平常人想要到這裡來度假的,這樣的大小正合適。
而住宅裡也不是之前只有陸憶文和旈彮兩人那般悽清,裡面管事,奴僕,雜役,該有的都有。而在這些人中,陸憶文見到了一個不見多年的故人:張姨。
張姨自幼將陸憶文帶大,對陸憶文而言,張姨就好比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
剛一見到,陸憶文便遣散了其他人 ,獨自與張姨兩人在廳裡閒聊了起來。
張姨在陸憶文離開之後便與劉伯老年相惜,這麼些年過去,劉伯年紀大了,陸家換了新的管事,劉伯和張姨得到了一筆錢,兩人在景德鎮南買了塊地,過著平平淡淡的老年生活。不久前,陸少游過來找張姨,說是讓她去照顧陸憶文,張姨還活著的這些年還剩下的心願便是再見見陸憶文,於是二話沒說,扔了家裡的老頭便跟來了。
“劉伯這些年身體變差了?”
“唉,這時間啊,真不等人,說下去就下去了,不過回去種種菜,挑挑水還是可以的。”
“那得讓張伯保護好身體,小心生了什麼病。”
“這你就放心吧。”張姨道,又轉而道,“不過……沒想到少爺把你找到了,你們……怎麼樣了?”
當年的事,張姨對此全部瞭解的,但她不知道,在那之後發生了多少事,這些事情足以是當年的太多倍,以至於現在他們兩人僵持地成了陌路一般。
“這……我們挺好的。”陸憶文扯扯嘴角,笑得比哭得還痛苦。
“那你們,在,在一起了?”
“我們……還沒呢。”
“那他為何安排了這處住所?還……”
“張姨。你來到現在都沒看過這宅子,我帶你去看看吧。”陸憶文打斷道,立即起身,戴著張姨往外走去。
張姨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陸憶文的樣子,不是不知道箇中問題的,也就樂和著跟了陸憶文走了一遍這個她早就聽之前趙有之安排時說過的話。
接著的日子,陸憶文便一直在這所房子裡住著,和之前一樣,他從不出門。
但他多了焦慮,不是像之前一樣期盼著陸少遊的到來,而不害怕他的腳步進來這裡。
因為他一來就說明了自己的離開。
陸憶文清楚,也同樣異常的明白,陸少遊與他已經沒有可能了。
而他時常會因為一些事情高興,當初陸少遊一廂情願喜歡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心理備受煎熬的,而另一方面,對方還對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於有些鄙夷,到最後為了逃避,可能是厭煩而離開。
他為自己體會到與陸少遊當時一樣的心情而感到高興,這種高興時莫名其妙的,但這是他與陸少遊唯一有聯絡的地方了,而這個聯絡將會因為不久之後陸少遊的再次到來而消失。
一想到這裡,陸憶文便會更加珍惜他與陸少遊之間的這一點點的牽連。
時間過得很快,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張姨開始每天嘮叨夏天來的時候會如何如何,說了很久以後再一拍大腿大嘆一聲:“唉!這是在北方阿!不一樣的拉!”
是不一樣的,早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