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就要隨楚琛離去之時,突然從遠處傳來易君然高聲吶喊的聲音,「江亦辰!」
易君然的到來讓何若銘懸在半空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側目觀察江亦辰的神態,那冷漠的眼神比剛才更沉了幾分,讓人辨不出眼底的情緒,這樣的江亦辰讓他感到很陌生。雖然跟江亦辰的交往並不多,但在那僅有的幾次交流裡,何若銘一直都覺得江亦辰不過是純潔無暇、不諳世事的少年而已。可如今從江亦辰身上散發著冰涼徹骨的氣息幾乎讓何若銘以為他認識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易君然還沒有機會靠近江亦辰,就被楚琛擋了下來,「易君然!我那天跟你說的都是廢話嗎?!」
「你不能帶他走!」易君然激動的聲音引得機場中的陌路人紛紛側目,不少好奇的目光駐足在他們身上,期待後續發展。
「我不能帶他走?我倒要看看,今天我能不能帶他走。亦辰,我們走!」楚琛二話不說抓起江亦辰的手就要離開。
易君然眼疾手快地擋住楚琛和江亦辰的前路,眼神卻自始至終盯著江亦辰蒼白的臉龐,企圖從那張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易君然,你已經毀了沐澤,難道還要毀了亦辰嗎?你非要我兩個兒子都毀在你手上才能善罷甘休?」楚琛極力隱忍的怒氣就像是壓力過大的鍋爐即將爆發,易君然的極力挽留在楚琛眼裡不過是無法善罷甘休的糾纏。
「亦辰,我們談談……拜託,讓我跟你說幾句話,就幾句……」曾經被人認為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此刻卻卑怯地彷彿一個乞討的路人,哀求江亦辰給他一絲說話的機會。
江亦辰掙開楚琛抓著他的手,濃密的睫毛在清冷的光線下微微晃動,幽深的褐眸看了一眼滿臉困惑的楚琛,「讓我跟他說幾句話。」
江亦辰的話令易君然黑色瞳孔裡瞬間綻放出神采飛揚的光彩,楚琛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我去登機口等你。」
無關的兩人默默散去,好像在天地間,只有易君然對江亦辰的深情凝視。江亦辰被易君然盯得有些難受,語氣不善,「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就要登機了。」
「亦辰,你真的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江亦辰的狠心絕情幾乎令易君然肝腸寸斷,剛才董事會的那一場如狼似虎的廝殺沒能讓他倒下,但江亦辰即將離開的訊息卻足以要了他的命。
江亦辰的唇邊蔓延著笑意,摻雜了些許自嘲,「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機會太多,易君然你根本沒有珍惜過。」
「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要我跪下來?還是要我像你一樣,死一次你才能原諒我?」從來沒有渴求過另一個人的原諒,第一次覺得原來有些事情就算費盡心機也無法挽回。易君然不知道到底以怎樣的方式才能得到江亦辰的原諒。
一步錯,步步錯,江亦辰連後悔的餘地都沒給他留下。當初那麼不帶一絲猶豫地窗入他的生活,如今卻想全身而退,這讓易君然怎麼受得了?
「不,你什麼都不用做。易君然,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江亦辰溫和的面容讓易君然的心涼到了底,「我沒辦法原諒你,至少現在不行。我對你有怨恨,甚至連一眼都不想看到你。就像現在,連跟你說話都是逼迫自己強忍著厭惡。易君然,你真的要這樣的我留在你的身邊嗎?」
難受,好難受。這種痛苦令所有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易君然甚至連再看一眼江亦辰的勇氣都不復存在。體內流動的血液彷彿瞬間凝結成冰,心中是一片空落落的茫然,寒得徹骨的痛楚麻木了四肢百骸。
易君然知道自己還活著,但這種萬箭穿心之疼讓他恨不能這一刻就立馬死去。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腦海裡不斷閃現他和江亦辰過往的種種:夜深人靜時那人依偎在他胸膛上的樣子,那人不肯退縮時倔強的樣子,那人專心致志為他煮生薑湯的樣子,那人閒來無聊時對他冷嘲熱諷的樣子……零零碎碎無關緊要的小事一點一滴地不經意間滲透他的生活。他不敢想象在江亦辰離開後的日子,他該用什麼去填補那些寒冷寂寞的夜晚。
近在咫尺的距離,易君然卻連抬手擁抱那個人的勇氣都徹底喪失了。原來束手無策是那麼痛苦的事,你看著那個人,什麼都不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目送他離開,離開你的身邊,離開你的生命。
慘白的容顏下透著無盡的絕望,黑眸裡泛著細碎的光,瞳孔渙散得找不到焦距,哆哆嗦嗦的雙唇令易君然看起來狼狽無比。
「我總以為你會等我……等我想明白……」
「我以為我有機會可以再對你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