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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然的父親,易君然和易凡長得並不像,易凡臉廓剛硬而易君然則是柔中帶剛。

因為易君然還在觀察期,重症監護室內留守的人不能超過一人,想要探望也只能輪流進去。自從見到易君然起,江亦辰的雙眼就沒合上過,又或是根本不敢合上,一閉眼就是噩夢連連。

「君然,君然他怎麼樣了?!」易凡滿臉焦急。

江亦辰此刻正坐在重症監護室內,並不知曉易君然受傷的訊息已經傳到了易凡的耳朵裡。這些天在醫院裡的日子,對他來說彷彿是與世隔絕,外面漫天飛舞的報道都與他無關。

楚沐澤微微欠身,「易叔叔,君然他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去地震現場?!」易凡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易君然好端端地會深入危險的地震現場。

柯卓站在一邊沒有吭聲,楚沐澤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重症監護室裡陪伴易君然的江亦辰。易凡順著楚沐澤的目光,看到病床邊坐著一個背影佝僂的男人,男人將頭輕輕枕在易君然的胸前,雙唇顫動著彷彿在訴說些什麼。

易凡雖然不曾和江亦辰直接接觸過,但畢竟是折磨了易君然五年的人,透過報紙也是看了無數回的。那張精緻的面孔早已沒有了報紙照片上一貫的神采奕奕,骨瘦如柴的身體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得四分五裂,清澈透明的褐眸中灰暗一片,毫無生機。

「君然是為了江亦辰才去的地震現場。」

楚沐澤的話正中易凡的猜測,這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舉動也只有他那個傻兒子才做得出來。風流成性的表面不過是裝給不相關的人看的,只有對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才會用情至深。

易凡想見見易君然,楚沐澤便上前敲了敲病房的門將江亦辰叫了出來,「君然的爸爸來了。」

江亦辰緩緩直起僵硬的身體,灰茫茫的瞳孔費力地找到焦距,對上站在門外略顯蒼老的面孔。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微微低頭走出病房,一聲不吭地站在易凡面前,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要責怪江亦辰的易凡這一刻也無法去責怪眼前這個瘦弱得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的男人。

「我去看看君然。」易凡終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進了病房。

江亦辰面容蒼白寧靜,彷彿天崩地裂都與他無關。柯卓縱使是疲憊至極,看著這樣的江亦辰也不免衍生出一絲同情。他不喜歡江亦辰,所有看似曖昧輕佻的舉動,都不過是為了讓易君然能夠正視他的存在。原以為弄走了楚沐澤,他跟易君然之間就能存在一線可能,可是江亦辰的出現打破了他所有處心積慮的計劃。江亦辰和楚沐澤不一樣,柯卓抓不到他的弱點,一個沒有弱點的人才真正是可怕。眼前這個人不需要錢、不追求名利,那雙泛著碎光的褐眸永遠追隨著易君然的身影,表面假裝不在意、假裝厭惡,都不過是為了掩藏深處氾濫的深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跟江亦辰同是天涯淪落人。

柯卓嘆了一口氣,走到面無表情的江亦辰身邊,「你從醒來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我去買點東西吧。」人是鐵,飯是剛,易君然確實沒有醒過來,可江亦辰必須活下去,因為活著才有希望。

江亦辰彷彿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一雙眼睛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直愣愣地盯著躺在病床上的易君然,對柯卓的話聽若罔聞。蒼白如紙的面孔上盡是乾涸的淚跡,周圍的氣息被壓抑籠罩著幾乎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柯卓伸出手剛剛搭上江亦辰的肩膀,就被他驚恐地閃開。

「江亦辰,你別緊張。」江亦辰的反應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雙眼冒著淡淡的血絲,眼帶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模樣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自從易君然出事以來,最冷靜的就是楚沐澤,清俊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整個過程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冷眼看著江亦辰傷心欲絕的模樣,甚至還在心裡想著,若是易君然永遠都醒不過來,江亦辰會變成什麼樣?

有些感情既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楚沐澤只是覺得心很冷,冷得一震鑽心的疼。江亦辰可以哭、可以鬧、甚至可以日夜不休地守在易君然身邊,可是他呢?從事發到現在,他能看到的不過是江亦辰和易君然之間情比堅貞,毫無第三者插足的餘地。他輸得一敗塗地,也輸掉了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如果易君然是清醒的,那楚沐澤一定會忍不住咆哮著問他,為什麼是江亦辰?為什麼為了江亦辰魂不守舍?為什麼為了江亦辰不顧一切?為什麼為了江亦辰將生死置之度外?

易凡在病房裡呆了很久,一直斷斷續續地對易君然說著些什麼,時而抽泣時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