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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然震了一下,心口微微抽搐,收回晾在半空的手,「怎麼了?」
昔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穿透黑暗,江亦辰胸口一陣激盪,霎時間回憶如潮水波濤洶湧,往日點點滴滴的甜蜜破空而來,彷彿他跟易君然說再見的時間不過停頓在昨日。地震是噩夢,分離是噩夢,這個男人一分一秒都不曾離開過他身邊。
終於,江亦辰再也剋制不住,將頭深深埋在易君然胸前,淚水滑落的面頰燙得厲害,雙肩微微顫動,哽咽的抽泣聲迴盪在寂靜的病房內不絕於耳。易君然手臂輕輕一抬,慢慢摟住了江亦辰瘦弱的身軀,薄唇抵在他微熱的額頭,「都過去了,沒事了,不要再哭了……」
每一滴從江亦辰臉上掉下的淚水都彷彿一把把利劍穿透他的心,這一生恐怕除了江亦辰沒人能給他這樣萬箭穿心的痛。
有些人對你來說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不敢閉眼……一閉眼全是那天你掉下去的場景……易君然,你太狠心了。」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有事……」
「我快死了……你一天不醒,我活著一天都是痛苦……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
江亦辰顫抖的聲音裡透著無盡的絕望,沒有人比他更懂劫後餘生卻發現深愛的生死未卜是什麼感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不會要了你的命,你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活著,心臟還在照常跳動,可你卻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求求你……別拋下我一個人。」
江聆冉一生為愛最終走上自殺的路將江亦辰棄之不顧,易君然在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地選擇以命換命,沒有人知道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江亦辰承受了12年無父無母的日子,已經失去的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得到的又失去,這樣肝腸寸斷的痛苦他不想再嘗試一次。沒遇到易君然之前,江亦辰可以什麼都不在乎,遇到易君然之後,這個男人就是他的整個世界。當世界轟然倒塌的時候,他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對不起。」
易君然深深感受到來自江亦辰的恐懼,這其中並沒有參雜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因為在這個過程裡兩人都歷盡了心如刀割之痛。
「我答應了要對你好,對你很好很好。但好像從遇到你開始,就一直讓你哭。可你一哭,我也疼得厲害。」
「亦辰,你怎麼能讓我那麼疼呢。」
連易君然自己都不確定他到底有多愛江亦辰,愛到生死關頭竟然可以將自己的生命棄之不顧。地震的那一刻,易君然覺得天崩地裂都沒有關係,只要江亦辰好好的,只要那個人安然無恙就好。放開手的那一剎那,他聽到從遠方傳來江亦辰肝腸寸斷的尖叫,好似全世界都將他拋棄了。
公司的事情由易凡這個退休的總裁暫時管理,易君然被囑咐好好在醫院修養,何若銘也已經對外宣佈易君然拒絕任何無關人員的探視,也算讓他落得個清閒。楚沐澤和柯卓後來又來探視過易君然幾次,但總因為說不了幾句就冷場,後來也就不常來了,楚沐澤偶爾還會打個電話跟易君然問候一下,只是兩人之間的問候都不知在何時變得平淡如水了。
大概又在醫院呆了兩週左右,沈思珩提著水果籃,捧著鮮花一瘸一拐地走進江亦辰和易君然的病房。江亦辰的臉色比出事那會兒好了一大半,微尖的下巴也有些圓潤了,神清氣爽的模樣看起來整個人都精神抖擻。
沈思珩進門時,江亦辰正在給易君然的手塗傷膏藥,因為之前地震時留下的傷疤一日日恢復,如今不仔細看,肉眼都無法發現指骨出那一絲絲淺痕。
「你怎麼來了?」江亦辰有些驚訝,不過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倒是易君然抽回手,自顧自地搓了兩下,「我出去看會兒檔案,你們聊吧。」
臨走前,易君然迅速地在江亦辰唇角落下一個親吻,這樣宣誓主權的行為在沈思珩眼裡顯得有些孩子氣,但江亦辰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沈思珩曾經在夢裡期待了無數回,現如今他才明白,江亦辰不是不會對他笑,只是對他的淺笑是對任何一個人的客氣和疏離,唯獨對易君然他才能毫無顧忌地卸下心防。
「身體好些了嗎?」沈思珩順勢坐在椅子上,將手中的東西放置在床頭櫃上。
「好多了。一直沒時間問你,你的腿好點了嗎?」
不是沒時間關心你,而是因為你在他心裡的地位無足輕重。沈思珩時至今日才明白這個道理,清秀的面孔上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