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正事,陳哲奇收起了嘻皮笑臉,也正色說:“穆白和安之這些年表現很好,已經有不少人在委座面前提前過你們。”
鄒東說:“我和哲奇商量過,走上了一條路,想退,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安之的確不適合從政,但是穆白倒是個好苗子。這些事情,有我和哲奇擋在前面。你們放心,有我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鄒東頓了頓,又說:“不管怎麼做,我不會讓你們分開的。最起碼,要保證在一個地方,能住在一起。”
郭笑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看著喋喋不休的鄒東,看著托腮的陳哲奇,忽然想到李然的叮囑——要保持一個身為共產黨員的靈魂,郭笑天分明感覺到了自己靈魂深處傳來的、那種尖銳的刺痛。
戰後,會怎樣?
鄒東說了一通之後,又叮囑說:“美國那邊一直在計劃緬甸反攻,委座有意讓陳誠主持緬甸戰局,你們跟著他,就是打到東京去,我也放心。”
郭笑天和楊誠都咧嘴笑了,是啊,要是委員長蔣介石真的讓陳誠去主持緬甸戰局,憑陳誠的靈活和蔣介石對他的高度信任,又怎麼會重蹈杜聿明的覆轍?
鄒東大手一揮:“都回去睡覺,明天跟著我們去應酬。”
☆、第四十章(上)
第二天,楊誠和郭笑天照舊跟著鄒東和陳哲奇的後面,在重慶拉關係、混臉熟。
作為一個從緬甸完整建制撤回雲南的傳奇師的指揮官,楊誠和郭笑天在軍委會系統內已經小有名氣,加上這些年鄒東和陳哲奇苦心經營的關係網,這次出去拉關係,氣氛明顯要融洽不少。
中午的餐會上,鄒東又一次被灌醉,駕駛員小陳扶著鄒東上了車,送他回家休息去了。
下午三點,陳哲奇獨自帶著楊誠和郭笑天來到了一間歐式設計的咖啡廳,推門而進後,郭笑天看到小包廂的窗戶是半開的,斑駁的陽光襯著包廂裡法蘭絨面料的沙發椅墊,一杯醇香的拿鐵在小桌上冒著熱氣,令人有種身在異國他鄉的錯覺。
一個衣裝筆挺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男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眼鏡沒有使得男人身上的凌厲之氣減少,似乎倒更讓人覺得無法接近了一些。
男人是幾年前楊誠和郭笑天在重慶有過一面之緣的方漸鴻。看到陳哲奇,方漸鴻的薄唇微抿,露出了一個幾不可見的笑。
陳哲奇則是一貫的嘻皮笑臉:“漸鴻,我又遲到了啊。”
方漸鴻說:“你向來遲到。”
楊誠已經迅速一個跨步,站直了給方漸鴻敬了一個禮,隨即用輕鬆的語氣說:“方司長,我和安之難得回重慶,路上好奇多張望了一會兒,陳哥只好等著我們。害得方司長久等,真是抱歉!”
方鴻漸看了楊誠一眼,示意三個人坐下,拉了拉右手邊的拽繩,不一會兒,服務員就又端了三杯咖啡過來了。
方鴻漸看著楊誠,說:“上次只是一面之緣,聽說了你們從緬甸全身而退的事,所以,我給你點的是藍山。早知道,該是摩卡。”
楊誠墨黑的眼眸裡露出星光般的笑意,說:“方司長好品味啊,藍山若是多放一塊方糖,一樣的柔滑潤口,何必非要奶香味十足的摩卡呢?”
方漸鴻的薄唇微動,終於露出了一個真正明亮的笑容,他對陳哲奇說:“我以為,他該像鄒東更多一些,沒想到,更像你。”
陳哲奇單手搭上了郭笑天的肩膀,說:“可能,他要像虎子多一些。”
方漸鴻挑剔的看了郭笑天幾眼,端起了咖啡。幾個人又東拉西扯了一會,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陳哲奇就提出告辭,帶著楊誠和郭笑天走了。
上了車,郭笑天疑惑的問:“陳哥,這個方司長好大的架子啊。”陳哲奇是後勤部部長,而方漸鴻則是軍政部軍務司司長,按照行政級別,比陳哲奇要低一級。
陳哲奇從副駕駛上扭過頭,對著後座說:“知道他老子是誰麼?知道他小姨是誰麼?知道他奶奶是誰麼?”
接著,陳哲奇說了幾個名字,楊誠和郭笑天都呆了,方漸鴻的親人,竟然是被後人稱為“民國四大家族”之中的孔家、宋家嫡系。
這要是在前清,不就是一個小貝勒爺麼!難怪那麼大的架子。
好一會兒,郭笑天才反應過來,說:“你上次說的方司長就是他哦?你那時候怎麼沒說清楚?”
陳哲奇笑了:“那時候你們要趕著去緬甸送死呢,說了有用麼?你們第五軍是委座親自點將的,委座把杜聿明都送走了,我就是託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