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演奏聲隱約可聞,孟七坐不住了,開始抓耳撓腮。
楊誠放下了書,對孟七說:“你要是想去看,就去吧。”
孟七端著凳子,朝楊誠身邊挪了挪,說:“嘿嘿,我陪著團座。”
楊誠說:“口是心非!”
楊誠看看孟七,說:“河南梆子難聽死了,你就那麼想看?”
孟七瞪圓了眼睛,渴望的看著楊誠。
楊誠站了起來,說:“算了,一起去吧。”
孟七喜形於色,刷得站起來,迅速開了門,大聲說:“團座請!”
孟七晃著腦袋,步履輕快的跟著楊誠,到了演出場地,得到楊誠自由活動的命令,孟七哧溜一下就不見了。
楊誠搖了搖頭,心想,真是個孩子,永遠長不大!
郭笑天和參謀部的其他幾個人坐在一起,楊誠一眼就從人群裡看到了他,然後就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郭笑天幾人看到楊誠走過來,連忙站起來敬禮,楊誠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郭笑天左側的一個參謀,非常有眼色的換了位置,讓楊誠坐在了郭笑天身旁。
郭笑天把頭湊過去,輕聲問:“團座,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孟七呢?”
楊誠說:“自由活動,不見了。”
郭笑天呵呵笑了。
郭笑天湊得很近,呼吸暖暖的拂過楊誠的頸項,楊誠覺得頸子酥酥麻麻的有點癢,然後,這種癢慢慢爬到了手心,很想伸手把眼前這個人納到懷裡來。
楊誠有點鄙視自己的不淡定,神色肅穆的看著臺上,郭笑天想起了楊誠似乎看演出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於是收回了腦袋,閉了嘴。
楊誠眼睛看在臺上,思緒一直在神遊,楊誠順其自然的結果是,理智賞識郭笑天的才能,把他提拔了,情感也依戀郭笑天,想對他動手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了。
怎麼還不打仗呢?哪怕去剿匪也是好的啊,再這樣閒下去,楊誠覺得自己保不齊有哪一天真的會對郭笑天做點什麼。
唔,如果做點什麼,想象起來也滿美好的。如果做了,郭笑天還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防備的跟著自己麼?兩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郭笑天那麼烈的性子,會不會受不了?郭笑天喜歡女人麼?
楊誠的眉毛越擰越緊,一旁的汪參謀開口說:“團座,你也覺得他彈得不好?”
楊誠回過神,發現剛才咿咿呀呀的女人已經不在臺上了,換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在彈琵琶,前排的弟兄們已經噓聲一片,在喝倒彩。
團參謀長回過頭看見了楊誠,欣喜的說:“團座,你也來了?”
楊誠衝他擺擺手,算是打招呼。
團參謀長側著身體,朝著身旁的一個大個子士兵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大個子士兵朝楊誠看了看,笑了。
大個子士兵站了起來,大聲說:“嗨,弟兄們,這個小子彈的太差,咱們讓他回娘肚子練練吧!”
本來一直在噓聲計程車兵們興奮了,“哦,哦”的起著哄,臺上的男子尷尬的停下了演奏,侷促的看著大家。
楊誠正想開口斥責大個子別胡鬧,大個子又說話了:“要說這個亂彈琵琶,咱們團座是一絕,弟兄們,要不要團座來一個?”
臺下眾人更加興奮了,亂成一團,一起鼓譟了起來,齊聲喊道:“亂彈琵琶!亂彈琵琶!團座,來一個!團座,來一個!”
楊誠見大夥鬧得熱烈,便站了起來揮了揮手,一個縱身跳到臺上去了,那個男子讓身站到了旁邊,將琵琶遞給了楊誠。
眾人起勁的鼓起了掌,楊誠坐下試了幾個音,抬手示意,眾人便安靜了下來。
“當——當——噹噹噹——”
琵琶聲中殺伐之氣頓起,楊誠彈的竟是《十面埋伏》。
只見楊誠坐在椅子上,專注的撥絃彈奏,臺上燈光明亮,燈光下他的側臉竟是憑添了幾分瀟灑倜儻的味道。
郭笑天雖然不懂音律,也覺得楊誠彈得極好,過了一會,只聽曲聲如泣如訴,迴轉起伏,郭笑天彷彿親見那霸王項羽被圍亥下、困頓焦灼,彷彿親見那狂傲不羈的霸王依戀的看著美人虞姬。
郭笑天看著楊誠,覺得自己該死的心又在跳了,今晚,做一千個俯臥撐!
最後一個音收起,楊誠將琵琶遞給了青年男子,在臺上大聲說:“小子們,好好看錶演,誰再胡鬧老子揍誰!”
眾人邊鼓掌邊鬨笑了起來。楊誠跳下了舞臺,直接出了門,郭笑天站起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