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誠授銜之後,回團部請兄弟們吃了一頓大餐,鄒東捎給自己的罐頭、紅酒、雪茄給孟七席捲一空,孟七和弟兄們酒足飯飽,把這些東西全部消滅到了肚子裡。
郭笑天投奔楊誠,是衝著楊誠身邊參謀長的位置去的,郭笑天找到了獲得楊誠信任的最佳途徑——孟七。
孟七雖然靈活,但是是個直腸子、神經粗,郭笑天利用“兄長”郭雨農的盛名,和東北老鄉的優勢,很快獲得了孟七的好感。
有一次,曹逸昀鬧彆扭,郭笑天察言觀色,教孟七玩了個小技巧哄得曹逸昀服服帖帖。孟七從此以後,對郭笑天佩服得五體投地,把郭笑天當成親弟弟看待。
既然是兄弟,當然有福同享,孟七有事沒事就把郭笑天往楊誠的陣營拉。郭笑天作為參謀部一個小小的秘書,雖然未能獲得楊誠的認可與信任,但是比起其他秘書,地位上已經是尊卑立現了。
沒過幾天,孟七扭扭捏捏的告訴楊誠,自己已經和曹逸昀商量好了,去南京拜見曹逸昀父母的時候,當面提親。曹逸昀在電話裡問過父母的意思,父母說,見面後沒什麼意外的話,就趁著曹逸昀寒假先給兩人把訂婚儀式辦了。
楊誠一口答應以上級和兄長的身份,陪孟七去曹逸昀家提親,並且告訴孟七,孟七的訂婚宴自己一手操辦。
當晚,楊誠就打了電話給鄒東,第二天鄒東告訴楊誠,操辦訂婚儀式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老太太了。楊誠高興完了之後,想到要被老太太唸叨很久,頭皮一陣發麻。
孟七聽了這個訊息,激動得熱淚盈眶,自己多幸運啊,團座一家都是好人!
過了幾天,楊誠向旅部請了探親假,帶著孟七準備出發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孟七竟然叫上了郭笑天。
楊誠不動聲色,把孟七喊到了一旁,壓低了嗓子說:“小七,你帶著他幹什麼?”
孟七疑惑的撓了撓頭,說:“團座,我跟他拜過把子了,哥哥訂婚,弟弟怎麼能不參加呢?”
一句話把楊誠噎個半死,楊誠說:“他進我們1團才幾天?你就跟他八拜之交了?”
孟七說:“他來了兩個月零三天,我跟他上個月才結拜的。”
楊誠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說:“兩個月零三天你都記得?你跟我多久了你記得麼?”
孟七奇怪的看著楊誠,說:“三年九個月又二十八天,其中有幾個月不在你身邊,但是我一向都是滿打滿算的。團座你問這個幹麼?”
楊誠沒想到孟七竟然記得這麼清楚,瞪著孟七半晌沒說話。
孟七見楊誠看著自己,低頭理了理衣襟,沒發現什麼異常,開口說:“團座,我們走不走?”
楊誠本來想對孟七說郭笑天才來不久,不應該跟他那麼親近,沒想到孟七竟然連跟了自己多少天都記得那麼清楚,實在是個重情重義的實誠漢子。
楊誠想到孟七是孤兒,從小從來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遇到對胃口的人,就一根筋的依戀也是情理之中,於是本來想責備孟七的話忽然覺得不忍心說了。
楊誠嘆了口氣,敲了敲孟七腦袋,說:“你啊,我遲早要給你氣死!”
楊誠見孟七一頭霧水,笑著說:“叫上你那個一丁點一丁點的把弟,出發!”
“哎!”孟七答應著,一溜煙往郭笑天那邊去了。
郭笑天雖然一門心思接近楊誠,但是直接被孟七拖著登門入室這種事情,郭笑天卻沒有想到。
南京,楊誠的家,鄒東,為期近一個月的假期,會遇到什麼人、會發生什麼事,都是郭笑天無法掌控和預料的。自己對楊誠的性格秉性還沒有深入的瞭解,對整個形勢和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都沒有理順,這個時候冒冒失失的跟著楊誠回家,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孟七訂婚這樣的大事,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接受邀請,以後再想和孟七拉近關係,就十分困難了。郭笑天權衡良久,還是咬咬牙裝作喜笑顏開的樣子,答應了孟七同去南京的邀請。
郭笑天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紅軍,從包圍圈突圍出去了麼?李大哥護送著中央轉移了麼?親愛的同志們,是否安然無恙?
而南京,等著自己的又是什麼呢?希望自己能過關斬將,等到李然聯絡自己的那天,千萬不能“出身未捷身先死”!
不同於孟七的粗神經,郭笑天看著窗外的時候,楊誠也在暗暗的觀察他。作為一個急於為兄長報仇、熱切投軍的青年學生,郭笑天的表現可以說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