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然一愣,他放開了自己的手,然後望著他,不可思議地問道:“為什麼?”
“你現在留在國內不妥,再說,你能替兄到歐洲汲取一些經驗,亦是好事。”
凌霄然不太想回答他,只覺得這樣的情形,拒絕也不是,罵也不是,他怎麼就忘了……狐狸總是狐狸,總會挑時機來行事。
他磨蹭了一陣,然後又站起來,與他說道:“那你想讓我什麼時候去?”
“明年初。”
“我再考慮一下。”
凌霄然不以為然地站在牆壁地一邊,他實在覺得去歐洲是沒有實際性的,除非是顧煜城想支開他,不想讓他再提及東三省的事情。
誰知顧煜城卻突然站起來,將他拉過來,離自己很近,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你此番去歐洲也當散散心。”
“既然知道你當初怎麼就把我困在關內!?”凌霄然的聲音不禁顯得有些急躁。
“我在上海與俄國的伊萬諾夫議論著日本人的作戰計劃,這樣做自然是有道理。”
“道理。”凌霄然揪住他的領帶,然後低喊道:“你想的都是什麼屁道理。”
顧煜城默不作聲,將他的手甩開,冷靜地說道:“讓你聽話。”
凌霄然還想說些什麼。
“你們——”
瑾瑤突然出現在門口處,將他們之間的氣氛緩解了一些,不再冷冰冰。她臉上的淚痕明顯不過,語氣卻很淡,她說道:“姐姐醒了,您去看看她罷。”
“好。”
顧煜城整理了一下領帶,便轉身離開。
凌霄然站在原地,什麼話也不說。
瑾瑤覺得很累,她看著白茫茫的一片牆壁,似乎眼前也是迷濛,她挽起了凌霄然的手,便問道:“你怎麼又生氣了。”
“這無關私事。”
“怎麼說?”
“總司令讓我到歐洲。”
瑾瑤沉靜了一陣,她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淡然地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有時候看了別人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裡。”
“可是我不能當縮頭烏龜,你也知道,報紙上都怎麼寫我。”
“我知道。”
瑾瑤闔上了眼睛,報紙上的黑字白紙,全是譴責他與方童暮的不抵抗,讓日本人長驅直入東三省,若他這個時候離開中國,確實有著逃避的嫌疑。
瑾瑤靜靜地說道:“我們也不是永遠不回來,又怎麼說成是縮頭烏龜呢?”
凌霄然想了一陣,只是又拉著她走出了那條走廊,他們的腳步聲交疊在一起,落在瓷白的地磚上,敲著錯落的聲響。
他們來到草坪外面,凌霄然抽出一根菸點起來,然後說道:“一旦去了,就至少得一年半載。”
他其實不想離開中國,除了他的軍隊,他的信念,還有顧煜城。說起來,他們也認識了有十年的時間,可是一直聚少離多,能待在一起最長的時間不過就是在軍營裡,或許那段戒針的日子也能算進來。
戒針那樣的苦,他熬得死去活來。
直到一根菸就快抽完,他才說了一句:“那就聽他的,我們去歐洲。”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4 章
接下來的幾天,凌霄然沒有見過顧煜城,他想著,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心情很不好,那天他還是向他發了脾氣,總覺得心裡有些沉甸。
自北平歸來,他還是突然想起要見一個人,白伊娜。
如果不是北平的舞會里聽到那首聲音迷離的歌曲,他幾乎要將這個女人拋之於腦後。
甚至之前幾次去舞廳,他都沒看見白伊娜在,其實他只是想聽著她唱歌,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凌霄然駕車到了沙面,那家舞廳也早已變換了模樣,外頭的霓虹燈依舊璀璨的閃個不停,可是拉著幾個法文單詞,頗有另一番浪漫風情。
這裡的江風緩緩拂面,連咖啡廳門前的鈴鐺都會微微的響動。
凌霄然進到舞廳裡,燈光迷離散漫,就像瀉了一地的水晶。
“副司令大駕光臨。”老闆娘緩緩地說道,然後給他指著臺上唱著歌的姑娘,便說道:“那是前幾日才來的,唱歌很好聽呢。”
凌霄然瞥了一眼,沒什麼興趣,他復又問道:“我是來找白伊娜的。”
“伊娜?”
“伊娜……”
老闆娘嘴裡嘟囔著話語,她開啟了一面法蘭西的鵝毛扇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