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去見他,至少把事情說清楚再離開。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才走進大廈門廳,立刻被站在櫃檯後面的小區秘書攔了下來。
「章先生!」
「王小姐?有事嗎?」
「那個……」王秘書眼珠轉了轉,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苦思要怎麼開口才好。
章宇恩打量她困擾的表情,腦筋一動,該不會——「讓我猜猜,習先生交代如果看到我,把東西——我想應該是我的行李——交給我,拿回鑰匙,並且請妳轉告我以後不準再來這裡——是嗎?」被趕的經驗讓他做出以上推論。
「你怎麼知啊……是……呃,也不是……」
章宇恩挑眉,「不是?」
「習先生沒有交代鑰匙的事……昨天習先生吩咐我們請鎖匠換鎖了……」
「那好,還可以留鑰匙做紀念。」章宇恩笑笑地說。「麻煩妳把習先生交代的東西拿給我。」
「呃,好。」王秘書轉身,忽然又轉回來。「你跟習先生吵架了?」
「沒有啦,只是做的壞事被發現了。」見對方倒抽一口氣,章宇恩笑出聲,接著道:「開玩笑的。我本來就是寄住,因為忙才請他幫我整理行李……」
別腳的謊言連平日進出大廈只有點頭之交的小區秘書也騙不過,反而讓對方流露出同情的目光,看得章宇恩很是難堪。
連忙轉移話題:「我的東西呢?」
「請等一下,我去拿給你。」王秘書說完,立刻走向寄物室,不一會去而復返,手上多了一袋運動用帆布袋。「章先生,你的行李呃……就這些嗎?」忍不住關切,總覺得被這樣趕出來實在有點可憐。
「是啊。」章宇恩接過,轉身欲走。
「你不檢查一下?也許還有東西留在樓上。」她試著幫忙找藉口放他上樓。
「不用了,就算有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謝謝妳。」章宇恩提袋上肩,再次向秘書小姐道謝後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麼又折返回櫃檯。「王小姐,我能留個字條,請妳幫我轉交習先生嗎?」
「呃,可、可以啊。」似乎被他的急切嚇了一跳,王秘書愕然答道,一邊拿出留言便箋和筆,更體貼地附上信封。
章宇恩匆匆寫了幾行字,摺好封上正要遞出去,中途停住。
「章先生?」
「不用了。」他縮手,將信封捏成一團收進口袋,又道了聲謝後轉身離開。
還沒走到門口,門衛已經先一步拉開大門。
他驚訝地抬頭,心想著門衛的動作真快時,才看見原來是因為有人從外頭進來。
他愣住,差點被衝進來的男人撞到。
「Sorry。」進來的男人及時煞車,有禮地道歉。
「Don't mind。」他說。
兩人各自往右側橫跨半步,讓出距離,錯身經過對方。
章宇恩出了大門又走幾步路,才敢換氣。
那人跟以前一樣——不,是比以前更好了。以前總是皺眉一臉憂鬱的男人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再心事重重的模樣,彷佛擺脫了什麼,看起來輕鬆多了。
看來他過得不錯,章宇恩暗忖,為這發現感到快樂。
「太好了……」他能趕來陪他真是太好了。
昨天才知道,今天就趕回臺灣來找他,看來他們兩個人的交情真的很好,可以放心了,有他陪著他——曾經愛過的,現在愛著的……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深吸口氣、甩甩頭、伸了伸懶腰,章宇恩仰起頭,任豔陽灑落臉上,七月的暑陽意外地讓他覺得溫暖而非燥熱。
天氣很好,太好了。
風羽哥同意接受治療,太好了。
至睿看起來應該過得不錯,太好了。
他……有寧寧跟至睿陪在身邊,也會愈來愈好,更是太好了!人手邊有事情忙或有人陪,可以分散注意力,比較不會陷入負面情緒,日子比較好過,心理醫生曾這麼說。
「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嚥下哽在喉間的硬塊,章宇恩笑了起來。
一切都太好了,他也可以徹徹底底放下過去,重新開始過自己的日子。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佟至睿急促的腳步停在櫃檯前:「妳好,我姓佟,佟至睿,我找十八樓A座的習近勳。」
小區秘書起身致意,「請稍等一下。」說完,便低頭撥號進行通知確認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