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他們天天同枕而眠,而就在他的懷中,還藏著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可他卻沒有動手。
最恐怖的是,他非但沒有行動,反而縱容兩人的關係發展到了這一步。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變得這麼親密了呢?他再度抬手摸了摸被親吻的地方,回憶著這幾日兩人的接觸,心口被一種不可置信、驚恐和古怪的膨脹感所充斥,五味雜陳之間,卻唯獨少了那份厭惡感。
溫羅搖了搖頭,撫摸下巴的手揉了揉臉,然後伸上去抓住頭髮,這一瞬間,溫羅好像突然被那柄匕首刺醒。
「溫月亮,上路嘍!」清老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溫羅豁然抬頭,滿目怔忡的看著門外,愣了許久之後他才站起來。
第七章
在距大漠還有一天日程的時候,聞人遠突然出現,與他同來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單邊的唇角總是漫不經心的揚著,帶著些細微的紋路。
他吊兒郎當的遠遠跟在聞人遠身後,並不靠近,只是倚著客棧大門站著。
「大哥。」聞人遠溫吞的笑笑。
「你怎麼沒回山寨,大老遠的來這兒幹嘛?」清老大擰眉往後看,「那是?」
「他就是丁晉林。」聞人遠垂下目光,無奈的笑,「我就是在大漠找到他的。」
「他就是丁晉林?」清老大每說一個字眼睛就瞪大一分,最後目眥欲裂的朝那男人瞪過去,「這孫子跑哪裡去了?他孃的,讓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他!」
「大哥!」聞人遠趕緊拉住他,「你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你這話是啥意思?他根本就不是被誰藏起來了吧,他是不是自己跑了!」
「喂,我確實被人藏起來了哎。」大門口的丁晉林懶洋洋的說。
「大哥,你別急,這件事一時說不清。」他擋在清老大面前,隔絕了他和丁晉林之間的目光交流,打圓場似的笑了笑,「先把這事放一放,大哥你把那天抓來的人放了吧,從一開始他就是被誤抓的,如今丁晉林找到了,就放了他吧。」
「他爺爺個孫子的,老子真不稀罕管你們的破事兒!」
「大哥,真的很對不起……」聞人遠有些抱歉的笑,又低垂下目光。
「說什麼對不起,錯的又不是你!」清老大氣得嚷嚷,但又不知該如何插手這兩個人的事,於是只好瞪了眼這個,又看了眼那個,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聞人遠為難的看了眼丁晉林,一路朝清老大追了過去。
「切,又不是你老子,追什麼追。」丁晉林一撇嘴,咬了咬嘴裡含著的樹葉,然後習慣性的開始自言自語:「阿遠的老子叫什麼來著……」他又想了一會兒,隨即放棄,張口將樹葉啐出去,懶懶的朝小院子裡看過來一眼,無趣的打了個哈欠。
這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丁晉林的視野中。
他默默的從遊廊中走出來,站在方才清老大和聞人遠交談的地方呆滯了許久,溫羅的臉色蒼白,帶著些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剛剛看到的那個人,是任遠嗎?
丁晉林揉了揉因為打哈欠而沁出眼淚的眼睛,撇著嘴看了溫羅一會兒。
他並沒有注意到客棧門口的丁晉林,因為老謀深算的溫老賊第一次感到了迷茫,無數個疑問爭相跳出來,充斥在他的心頭,膨脹的難受,既然清老大早就知道自己是個替死鬼了,他為什麼還要將自己囚禁?而那個逃離了自己許多年的人,又怎麼會此時此地出現?
各種猜測折磨的溫羅食不下咽,便隨意找個了藉口悶在房間裡,晚飯過後,清老大因為擔心溫羅,並未和聞人遠多說什麼就跑回房間。
「怎麼不去吃飯啊?」清老大風風火火的推門而入。
「沒什麼胃口。」溫羅迷茫的抬頭,眼眸裡的彷徨似乎還沒有褪去。
「生病了嗎?怎麼臉色不大對。」清老大擰著眉走近,抬手想要去摸他的額頭。
「真的沒事!」溫羅反應過度的跳開,音量也不自覺的加大。
「你。」清老大一愣,隨即不悅的看他,「吼什麼,吃錯藥了啊?」
「我頭上都是汗,怕弄髒了你的手。」溫羅壓制下火氣,疲憊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去洗個澡。」將滿頭霧水的清老大扔在房間,溫羅心神不寧的走出房間,抬眼便看到了躺在遊廊欄杆上打盹的山衝,聽到開門聲,山衝迅速的坐起來。
「誰……啊,是你啊。」山衝揉了揉眼睛。
「我想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