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默默聽著忽然一挑眉,問道:“那你後半個月吃什麼的?”
“……”樂騁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心中飛快的轉著,低下頭笑了笑說:“我媽那吃的……”
“原來蘇陽是你媽……”吳橋恍然大悟地說。
樂騁怔了怔,正要說什麼就聽見樓下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吳橋撐著陽臺對下面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從床頭拿上眼鏡,轉身出去了。
樂騁沒什麼表情的聽著大門的響聲,不一會兒,只見吳橋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吳橋穿著黑色的風衣,襯得他身材更是修長,他有些畏寒地雙手插在兜裡,只對那個司機點點頭。
直到那輛奧迪平緩的消失在他視線裡,樂騁才抿著唇自嘲的笑了。
何必呢。
他動了動唇,如此無聲地說道。
樂騁轉身從壁櫥上層翻出落滿灰塵的琴盒,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連蓋都未開啟又粗魯的塞了回去。
就算是最親近的人,心意卻無法想通。
並不是故意的,但是每到這時總會分外想念蘇陽也是事實。
於是吳橋又逐漸忙碌起來,樂騁隱約知道是在為獨奏音樂會做準備什麼的……卻也從來不問,反正對他來說並沒什麼區別,除了上課無非是打遊戲睡覺,吳橋在不在也是這樣。
唯一有些不習慣的是吳橋比他還不會做飯,即使會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給他做。
於是就在這樣平淡略顯沉悶的生活裡,逐漸入冬了。
那天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刀一般的寒風颳過,樂騁打了個寒戰,推著半舊的單車快走了幾步。
這車從他高中買來就一直騎到現在,一點毛病都沒有,誰知今天卻掉了鏈子。
眼看著離家還遠,這麼磨蹭下去不知還要走多久。
看了看附近沒有修車攤,樂騁只好把車子推到路邊,蹲下來仔細檢查,雖然只是掉了鏈子,但是這好歹是變速車,各種鏈條甚是複雜,樂騁只好用手試圖把那鏈條扳回正軌。
鼓搗半天,凍得牙齒打戰,弄得一手黑油也沒能連上。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平穩的停在他面前,後排門緩緩開啟。
起初他並沒有在意,直到一雙皮鞋出現在他視線裡一動不動,他才些許疑惑地抬起頭。
這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成功人士一般。
那人並不十分年輕,但是保養得很好,笑起來仍是很迷人,他就這樣,微笑地看著他。
有病啊……樂騁心中這樣腹誹著。
又低下頭鼓搗起車鏈子,直到另一個再熟悉不過聲音響起,他才愣了愣。
“車壞了?”吳橋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他不遠處,像是剛從那輛高檔轎車上下來,蹙眉這麼問道。
樂騁“啊”了一聲點頭說:“嗯,鏈子掉了。”
吳橋也想蹲下來看看似的,樂騁用手肘將他輕輕頂開說:“小心蹭到。”
這時那個成功人士才看夠了一般說:“既然是吳先生的朋友,不如把車子放我後備箱,我們送你回去?”
樂騁眨了眨眼,溫良地笑著說:“好啊,那就麻煩您了。”
一路上有的沒的聊著,才得知這個男人姓徐,叫徐松年,本市有名的儒商,最喜愛小提琴,是吳橋這次音樂會的贊助商,簡直就差在腦門上刻上“我有錢”三個字了。
把樂騁和他掉鏈子的單車放下後,吳橋卻沒有下車的意思,看起來像是還有行程安排。
樂騁不以為意的衝他擺了擺手,便推著車跑去找樓下修車的老大爺。
徐松年帶著鄙夷的笑看著樂騁單薄的背影,忽然嗤笑著說:“就是這個人?”
吳橋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吐出兩個字:“怎麼?”
徐松年忽然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力,他嚥了口吐沫,勉強地說:“好……好看死了……”
等傍晚吳橋進門的時候,樂騁正在可憐兮兮的蹲在沙發上就著酸奶咬烙餅……
他一個沒忍住,背過身裝作脫鞋的樣子無聲的笑了出來。
“小橋小橋……”不用招呼樂騁就像搖著尾巴一樣纏了上來。
吳橋十分配合的摸了摸他的臉,將手上提著的飯盒塞給他,又摘下眼鏡放在矮櫃上。
“小橋小橋!!”樂騁攬著他的腰死活不撒手。
吳橋任他抱著,直到被他叫煩了,才不冷不熱說:“不會說人話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