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讓我到這破地方來鍛鍊鍛鍊。他還真以為來夏威夷度假了,屁大點地方沒個3G卡老子得跳海了。”
“所以說你小子覺悟不夠。”
“啊?”
“誰敢跟你爸建議把你送到這種地方來鍛鍊?那不是找死嘛。”
“那你是說不是外人提的?”
“我怎麼知道,那是你們家的事兒。”
。。。。。。
做了守塔人之後,王遠每天都有機會看日出。
他把燈塔旁邊的小屋子收拾了一下搬進去住,早上五點鐘起床,七點鐘升旗開始工作。中間兩個小時可以坐在屋頂等日出、去巖壁上釣魚或者晨跑。
天光泛亮的時候氣溫還很低,他裹了一件厚外套出來坐在屋頂上,手裡有一個饅頭一杯熱水。饅頭吃完了,日頭剛剛好出現在海平面上,柔和的金光與燈塔上的燈光相遙映,遠近錯落的船隻在鱗動的海平面緩緩行駛,白色的桅杆刺穿金光劃破清晨的薄霧,由遠而近的鳴笛聲隨著海風撲面而來。
王遠站在屋頂,心裡挺自豪的。舢板島每天來往4000多艘船隻,就靠他一個人和這座燈塔指揮,頗有指點江山的意氣。
七點升旗,過後是例行保養燈塔工作。擦拭樓道、欄杆和太陽能矽片,然後清潔電霧號,清洗電池頭,測量電池電壓,最後進入樓頂檢查主燈。塔頂其實是個玻璃屋,內部溫度在50℃以上——屋內不能開窗散熱。王遠要檢查線路,擦拭燈罩。。。整趟活幹下來起碼3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他的背心已經溼透了,回屋子裡稍微擦了下‘身體,換身衣服出來。一隻土狗在屋外逡巡。王遠怔了怔,和它對視了幾秒。土狗朝他嗚了兩聲。
——餓了?還是找阿媽?
王遠回屋子裡找了一片火腿出來,蹲下來沒碎放在地上給它。
狗用鼻子嗅了嗅,把火腿吃完了,在王遠腳下蹭了蹭。
王遠一動不動蹲在原地,等著它蹭完了再起來,結果那狗還沒完沒了了,一邊蹭一邊嗚嗚叫。王遠蹲著累,起來又怕它失望。結果他就這麼蹲著,把腿蹲麻了,只能坐下來。那狗跳到他懷裡,把肚子翻過來。
——要幹嘛?
狗叫。蹬蹬四肢。
——唔,是隻公狗。
王遠和狗玩兒了一會兒,心情很愉快,提溜著狗脖子回家給母親做飯。
村委會的李書記帶著兒子過來串門,王遠正在廚房裡頭炒菜,王媽媽進來囑咐他多炒一個把人家留下來吃頓飯。王遠就多折了一把豆角,一個轉身就見一個男人進了廚房,拿著兩條臘肉,掛在視窗排風扇前,“哎呦老弟,炒豆角呢?切幾片放進去?今年新曬的。”
王遠認人臉認得特別慢,他想了好一會兒想起來這人是李書記兒子李永斌。李永斌今年四十歲,穿著一件領口發黃的寬大襯衫,有點中年發福,“要幫忙嗎?”
王遠搖頭,把豆角盛到盤子裡。
李永斌擋住了他的路,從口袋裡摸出一封紅包來,“老弟,來,恭喜你當守塔人。”
王遠怔了怔,“要不得,”指指臘肉,“就那個就好了。”
李永斌強塞到他褲子口袋裡頭,“拿著,拿著!哥好不容易來看你一趟,一點子心意給阿姨買點水果吃,你以後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哥替你高興!”
王遠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拒絕,“謝謝啊。”
“謝啥,大家一家人嘛。”
兩人出了廚房,就聽到李書記的笑聲。
“大妹,來來來,喝一點撒,這個對血管好。”
王媽媽不能喝酒,望著兒子求助。王遠把母親身邊的酒杯拿到自己跟前,二話不說就把杯子裡的酒悶掉了,“李叔,阿媽不能喝,我替她喝。”
李書記很尷尬,“好好好,阿遠是個能喝的。”
王媽媽體弱,一向是呆在家裡頭很少和村裡的人來往,家裡面很久沒有人串門。她心裡覺得李書記來串門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飯吃到一半就問,“大哥,家裡頭沒什麼好招待的,多見諒啊,也沒想到您今天會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李書記把酒瓶子一放,給兒子遞眼色。李永斌笑得一臉褶子,“是我拖阿爸來的,我一個人來又覺得沒得臉。船隊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和阿爸在組織選舉村長的事情,所以這幾天就一直在串門跟大家說說,請大家配合組織。”
王媽媽放下心了,“這個是應該的。你們有什麼要做的,我們一定服從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