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臉色更陰了,臘月飄雪。
“懷了的……有了的……”嵐風慢慢的低下頭,“師父你別看我了,我錯了。”旋即,猛地一抬頭,悲壯道“師父,你要多吃!”下一秒,又滅火了,“我說完了。”
師父驀然幽幽的輕嘆口氣,“光說吃,我哪裡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嵐風深知後面的話會得罪師父,可還是說了“您練過辟穀之術,可小東西沒有啊,您該多為他想想。”
師父就靜默了。
良久。
“再怎樣,他終歸是我的骨血。”
“師父您終於想通了。”
“呵。”師父淡然一笑,寫滿寂落,“人世如棋,身不由己。”
“師父別說這些傷心話了,你該往好的方面想,你想啊,你這麼年輕就當爹了,多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年輕?風兒,我還年輕麼。”
“呃……怎麼不年輕,反正就是當爹了,我,凌玄,蘇裴,若旭,澤昀,有一個算一個,哪個當上老子了,師父你是咱夜梵宮的獨一份。”
“就知道貧嘴。”師父幽幽的道了句,“不過還是謝謝你,風兒。”
嵐風笑了笑,“謝什麼,師父,怎麼說呢,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一天我們都各自流落他方,隱匿於這茫茫江湖,就算有一天我們不再是師徒,可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朋友,一個很好的朋友,也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師父靜默了下,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時光淺淺,流淌過指尖。所有的曾經似乎都踮起腳尖輕然遠去。
一轉眼,深秋將至。
天氣變得涼寒起來,樹葉也染上了繽紛的色彩。
又是一年層林盡染時。
這個深秋,琉刖與封景終於準備妥當,裡應外合,一舉定山河。永燁派出精兵猛將以拓土開疆之名直抵大周,而作為戍邊最強有力的隊伍,封景大軍卻城門大開,只是象徵性的抵擋了幾下,半推半就的,任憑琉刖的人馬長驅直入。據說,封景在接過琉刖的親筆書信時,含而不露的一笑,神情極為含糊不清,以至於令所有人都紛紛猜測,這兩位梟雄是不是太過心有靈犀。
然,一個王朝的覆滅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封景的這場戰役打的也十分艱苦卓絕,琉刖亦是幫人幫到底。
他坐在皇宮大殿內,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同時他也在想,是時候去看看某人了。
按理說,已經快了,怎麼還沒聽聞到什麼動靜。
“來人——”他放下手中奏摺,當即文宇恭敬而入,“陛下。”
“過來。”琉刖朝他勾了勾手指,文宇急忙上前,雙手撐在足有一米多寬的書案上,拼命的彎腰朝他湊過去,“陛下請講。”
“帽子,帽子掉了。”琉刖扶了扶文宇幾乎要滑落的官帽,“你繞過來,死的啊。”
“哦,是。”文宇立到琉刖身側,低眉順目。
“文宇你最近是怎麼了,這天一冷,你也跟著打蔫。”
“下臣不敢。”文宇想了想,謹慎措辭,“陛下今非昔比,下臣怕是稍有禮數不周,冒犯了陛下。”
“文宇的意思是,朕是六王爺時,就不怕了,對麼。”
“不是,不敢。”文宇的心咯噔一下,嚇出一層冷汗,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琉刖狠,可沒想到這麼狠,他殺了軒轅的皇上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那次從上到下的大肅清,株連九族,真是令人人自危,聞風喪膽。
“文宇,你想得太多了。”琉刖吐了口氣,“只要你不犯本質性錯誤,我又怎麼會加罪於你。”頓了頓,“不說這些,你我還像從前一樣,可以適當的開開玩笑。”
“下臣不敢,下臣哪敢開陛下的玩笑……”
“你們吶。”琉刖從錦椅上站起來,踱開進步,還挺悵然,“自從我當上這個皇帝后,就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身邊的人貌似都不怎麼愛跟我講話了,見到我就躲得遠遠的,避之唯恐不及。”
“那是陛下不言自威。”
“文宇啊。”琉刖看著他一笑,搖了搖頭,“算了,我叫你來是想問問,夜梵宮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沒。”
“也沒什麼大動靜,據聞,說是那個小崽子還時不時的回去偷偷看看琴重華。”
“哦?有這種事?挺有意思。”
“有件事,陛下你聽了一定高興。”文宇的嘴角咧了咧。
“何事。”
“您知道那個小崽子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