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天晚上,在春風得意樓裡巡視的護衛們,看見歸海如銳的房間裡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然後一番搜查之下,那塊當初蘇泠看見的代表皇室身份的玉牌曝光了。即使歸海如銳當時一臉驚訝,不似作假。事實上,他的確很驚訝,那塊牌子並不會這麼容易被找到。
自然,這麼容易找到也肯定是拖了溫塵的福。歸海如修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不會把這種危險的東西隨便找個地方安置,沒有溫塵的插一手,必不會這麼容易身份暴露。他可以想象得到,現在歸海如修肯定已經有所懷疑,但這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說,玉牌他放得很隱秘,不會這麼容易被找到,必定有人動了手腳不成?
竟然還有瀚羅的兩位皇子。江重樓收到訊息的時候頭都大了,真是沒有想到那兩個自稱樓澤商人的年輕人,竟然會是瀚羅皇室,還這麼絲毫不扭捏的住在了春風得意樓,他眼皮子底下。
從某些方面來說,歸海如修二人也是一樣的倒黴,雖然是瀚羅皇室,但畢竟身份擺在那邊,也不能隨意處置,只能加派了人手,讓他們乖乖呆在自個房裡,待遇還算不錯。
最重要的是,蘇泠的嫌疑降低了那麼一點點。
蘇泠暗歎,自己的苦心終於沒有白費,雖然效果還是沒有預想中那麼好。
當然,使情況更加混亂的事情是唐漁昏迷不醒。不是因為受傷,也不是因為太累,而是中毒——還是唐門的毒。不知是不是該慶幸不是會斃命的毒,只是這樣不省人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當官凌虛跑到春風得意樓找蘇泠時,蘇泠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從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真的可能扯上唐漁。只是,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不成,真是唐漁在信上下了毒?若真是這樣的話,蘇泠覺得才真正是個麻煩。
江重樓覺得自己其實是接了一個真正的爛攤子。從動機上來說,溫塵和蘇泠沒有下毒的理由,但偏偏很惹人懷疑。
蘇泠看著唐漁唐漁躺在床上,面色紅潤,呼吸平緩的樣子,無法想象這麼一個人竟然已經昏迷了那麼久。
“我今日晨起,覺得有些不對,他每日都會比我早起,我去他房裡看他,卻發現我怎麼也叫不醒他了……”頂著張珠娘臉的官凌虛聲音無絲毫起伏,但蘇泠可以知道,這種叫不醒自己所愛的人時的惶恐絕對可以讓一個人絕望,這是一種比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更深的痛苦,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尤其心愛之人還一直在面前提醒自己。
不過,難道官凌虛雖頂了珠孃的臉,唐漁還是沒有逾越什麼,依舊住在兩個房間嗎?唐漁真是君子啊。蘇泠一不小心就想遠了。
“放心,對方既然不要他的命,那麼我們就不用急。這天下間能解毒的可不只是唐門一家。”蘇泠發揮他慣來的溫柔,輕聲安慰。唐漁是被逐出的,解毒這種事情唐門自然是不會接下的。
“嗯。”官凌虛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
蘇泠在心裡暗暗感慨,即使現在眼裡看著的是珠孃的臉,但官凌虛眼裡的傲色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讓人想不起當初的那個珠娘。畢竟,她還是當初那個紅衣傾城的女子,珠孃的溫婉根本不適合她,她自己倒也很明白。雖然,珠娘事實上也溫婉不到哪兒去,表面功夫而已。
江重樓皺了眉:“難道就這麼讓他一直昏迷著不成?”
聞言,蘇泠不禁挑挑眉:“我差點忘了,唐漁現在可是重要的證人,是不是啊,江大人?”即使是這樣的話,他也可以用極溫柔的語氣說出來。
溫塵拍了拍蘇泠的肩,以示安慰。現在蘇泠表面看來再鎮定不過,但他可不相信他內心也能這麼平靜,唐漁和他交情其實很不錯。這從唐漁算計了他,他卻可以這麼快就原諒他就可以看出,即使看來更像是等價交換。而這次唐漁的中毒,歸根結底,緣由還是在蘇泠身上,不管是有意無意,好意惡意。
江重樓被蘇泠的話噎得夠嗆,對於唐漁,他的確還是很懷疑的,也曾想過將他押了直接大刑伺候,從嘴裡撬出點什麼。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蘇泠不理他,徑自問官凌虛:“你可知他是怎麼中的毒?”
“應該和昨天送來的那封信有關。”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
蘇泠和溫塵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又是信?而且,二人目測下竟還是雲濰坊的東西。兩人心中不由懷疑,難道這唐漁是自己下毒給自己嗎?
溫塵看向蘇泠——是你寫的嗎?
蘇泠眨眨眼——怎麼可能?
有問題的應該是信紙,江重樓盯著信封上的名字,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