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底發生了何事後,唐漁也不在乎自己一身褻衣半坐在床上,唐門本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而他可為了官凌虛殺了珠娘,離“善”也有點差距。
“我知這毒是何人所下。”唐漁神態自然,但聽他所言卻覺得他遠沒表面這麼豁達,說到底,對於中毒這事,他還是記恨下了。
這回連蘇泠和溫塵都有了幾分興趣,這可是他們洗脫嫌疑的關鍵。
武千鈞面有喜色,連忙追問:“是誰?”
唐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一眼,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蘇泠與他相識多年,看他這副表情,便知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他們沒有想到的問題。官凌虛倒是不以為意,只是關切地看著剛醒來的唐漁。
蘇泠預感沒有錯,果然……
“我知現時平沙落雁正在那人手中。”唐漁隨意地丟擲了驚天之語。
什麼是平沙落雁?據說這種劇毒,只需那麼一小滴,在一炷香的功夫內便可讓人全身動彈不得,五感盡失,直至致命,無藥可解。幸而這種毒藥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必須進入人的體內,食用或者透過血液皆可,而非十年醉這般肌膚滲透就可。否則,不知這世間又要添多少冤魂。
溫塵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是唐棠。”那日在春風得意樓裡,金映緹便提到過唐棠偷了唐門的平沙落雁,被逐出了唐門。
江重樓遊移不定地看著唐漁,他對這個名字的感覺也無非是蘇泠說的唐門近十年來最優秀的兩人之一,可以解唐漁所中毒的人,現在可以慶幸沒有找這個人了。唐漁和唐棠,如今這兩人俱在肅京,甚至還不為人所知地交手了一次。看來似是唐漁遜色了些,但若非唐棠顧忌會被唐漁發現,也不會只是用了改良版的十年醉。唐棠對唐漁,還是不敢小看的。雖說同為唐門十年來最優秀的二人,畢竟年紀放在那裡,唐漁還是唐棠的前輩。唐漁在中毒後醒來,雖不是他自己解的毒,這一局,結果還是平手。
蘇泠反應迅速:“那趙大人所中的毒可會是平沙落雁?”他有信心下毒的不是唐漁,那麼還有這本事的,他能夠想到的就是唐棠了。
唐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過了會兒,才開口反問:“你們可知,平沙落雁已經失傳多年,唐門中的平沙落雁現今還剩多少?”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唐門的事,他們怎麼會知道。
唐漁的目光掃視了他們一遍,然後開口,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駭人的答案:“一滴而已。”一滴,這是多麼少的數量。
蘇泠和溫塵則終於明白為何唐棠會被這麼逐出了,只剩一滴的天下無雙之毒,也難怪唐門重視至此。
唐漁繼續說道:“這一滴平沙落雁,若是使用得當,幾乎可用無數次。只需進入人的血液,或是為人食用,只需人眼都幾不可見的那麼一點點,就可使人再無活路。”至於怎麼個得當法,即使他已經被逐出了唐門,還是不願意說的。自己的手段,總是不會想讓外人知道的。
江重樓回神最快:“你是說,若趙大人所中的毒真是平沙落雁,那麼那日送到春風得意樓的信就並沒有問題,因為僅憑肌膚接觸,平沙落雁根本無法發生作用。”
“當是如此。”唐漁點頭稱是,那封他送的信怎麼可能有問題,若真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下了毒他卻不知,他寧可一頭撞死在這牆上。
蘇泠心情甚好,悠然道:“若是趙大人是死於平沙落雁之毒的話,那麼中毒的地點應該是在他自己的房內,畢竟毒發時間那麼短。飲食若沒有問題,那麼便出在趙大人可否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受了什麼傷。你們可檢查過那幅《春山圖》?”他自然不會相信趙子儀死時會指著什麼沒有用的東西,既然他這麼做了,就必然有其意義所在。
江重樓看他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白痴:“自然是徹頭徹尾檢查過的,趙大人所指的那個方向除了那幅畫,就是四面的牆壁,都已經徹底檢查過一遍,沒有任何遺漏。”既然問題不是《春山圖》本身,他所想到的自然是春山圖隱含的含義。
被用這種目光看著,蘇泠的心情自然不會好,誰叫他一開始就是下毒的最大嫌疑者,偏偏他心裡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無辜,只是江重樓幾人還是死死抓著他這個《春山圖》的主人不放,實在讓他窩火至極。
溫塵自然不願意看見蘇泠心裡繼續糾結,出聲轉了話題:“那麼,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否就是讓唐公子確認一下趙大人身中的到底是何毒?”
江重樓難得嘴角挑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那是自然。”
蘇泠亦是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