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來那西涼山的老爺子對慕靜雲的脾性定是十分了解,帖子來是來了,卻離實際日期還有兩個多月之久,看來應該是知曉這人必定不樂意前去,所以才會提早派了過來,讓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那老爺子想得周到,慕靜雲卻也懶得去管,莫不說日期漸漸臨近卻還未做出任何準備,就是他到底還記不記得有這一回事兒,都還是個問題……整日的重心都圍繞在了爭雲的那幾碗苦藥上面,平日裡無事之時彈彈琴,看看書,哪裡還有得閒心去理會那老爺子是壽是喪……
慕靜雲這段時間以來過得甚是愜意,脾氣也終於有了點兒收斂,只可惜到底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兒,之前還為了赫連翊敏的那些小小陷阱而東想西想,揣揣不安,結果風雨一過,就又再恢復了本來面目,繼續作威作福不說,就連前面的那些擔憂掙扎,都已不肯承認那是自己曾經所想過的了。
自那夜之後,赫連翊敏又再幾乎夜夜留宿於聽風居內,慕靜雲可謂煩不勝煩,若不是因為打不過,都想要自己親手把這男人給扔回主院去了,看來已是完全不記得了,自己不久之前的那番彷徨心境了……
舒心愜意的日子總是過得比較快的,轉眼已近兩個來月過去,爭雲臉上的傷口也已好了大概,只是血痂還未脫落,也還未能看出究竟好了幾分。此時距老爺子大壽,已只有十來日時間,西涼山距離江南實在太遠,加上路途難行,所以慕靜雲縱是再如何不情不願,也只能聽從了赫連翊敏的安排,近日就要動身啟程,前往那極西之地去了。
慕靜雲是不著急的,在他看來,若是去到之時剛好結束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只是赫連翊敏卻不同意,慕靜雲雖從未對他說過那老爺子究竟是何人物,但字裡行間中,卻也不難猜出定是血親之類的關係,要不然以慕靜雲那大無畏的性子,又豈還能叫一聲“老爺子”出來。這無良書生從未對自己的身世多言一句,以前他也不甚在意,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難得有了一個可以主動了解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打點一切,交代妥當,這回不用急著趕路,而且怕是雨季難行,稍做思量,終是決定坐馬車前往更穩妥些。路途遙遠,慕靜雲功力又所剩不多,安全起見,令箭此回也一併同行,好在單泉瀲也還留在赫連大宅之內,兩個大小赫連就交予了他看著,倒也不用擔心,只是不知為何這單泉瀲又是鬧了哪般彆扭,非也要吵著一同前去,可惜最後還是被赫連翊敏給壓了下來,只能悶悶做罷……
不願兩個兒子出門送行,所以特意早早就起了身來,告別了單泉瀲與明叔,一行三人,駕著馬車,開始往西涼山進發——
“你是故意的吧?”令箭在前面趕車,赫連翊敏與慕靜雲坐在了車內,閒來無事,聊聊天打發時間。
“什麼?”懶懶的抬了一眼,慕靜雲還未睡夠,眼睛都是半睜半閉的,說著話,人就順勢躺了下來,好在有錢人家,馬車也總不會是太小的,人雖不多,卻也備得充足,躺個幾人,也是不成問題的。
“爭雲那方子,剛才我看了幾眼,裡面的某味藥,好象也太多了些。”咳了一聲,方才靜雲把方子遞給泉瀲的時候,他正巧站在旁邊,轉頭看了一下,就剛好看到了某味十分眼熟的藥材——倒不是怕靜雲會對兒子做些什麼,只是那味藥,就算需要也好,方子裡寫的,總也還是太多了些吧……
“我怎麼不覺得?”黃蓮可是個好東西吶,清熱燥溼,瀉火解毒,小鬼脾氣這麼大,是該多吃一些的——翻身轉了個舒服的姿勢,慕靜雲回答得十分之理直氣壯……
“他自小就怕苦味,你又不是不知道。”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這個做孃的啊……
“誰都怕。”閉著眼睛淡淡說道,腦子裡突然想起了赫連翊敏的那個表妹羅曼裳,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挺善良的,當年下的劑量也沒多少嘛!
“可會留疤?”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靜雲和泉瀲的醫術明顯不是一個派系的,所以爭雲的傷,泉瀲也沒有插手,只是他後來偶然問過是否會留下疤痕時,泉瀲的回答,卻是三個字——不好說……
“不好說,傷得太深了,第一道還好,第二道,‘枯骨’的寒氣太盛,怕是很棘手……”說到這個,眼睛倒是又睜開了,只是光芒很是暗淡,定定的望向了車內的一個角落,聲音也很低……
“嗯,隨緣吧。”意料之內的答案,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強求不了什麼了……
“你不怪我?”斜挑了孩子他爹一眼,慕靜雲皺了皺眉,說到底終歸是他傷的兒子,這個男人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