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出淡淡的光。
“賀田燻。”
他睜開眼瞥了我一眼,我頓時感覺我被剖開至於光芒底下。此人如不為天子又有誰能勝此任?但是,我搖搖頭,真是陰差陽錯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突然說,聲音於一片寂靜中略顯突兀。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我說話,一年裡,我們兄弟間相見屈指可數,每次都只是以禮相問,恭敬以答,當然除了每年開春遊獵。
“什麼?”
“長天,天下其實不在乎誰坐了天子龍椅,百姓只求千秋萬世的太平。”
我皺皺眉:“兄長不過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與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說這樣的話其實無意義。”只要有你們在,就無所謂我和娘是否在,就算是天生的不公也罷,但如今也都不一樣了,天下如何與你再不相關,無論你應不應該是那位曠世明君,一切都與你擦肩而過了。歷史的殘酷就在於,一眨眼人事變遷,一眨眼滄海桑田,枉死的靈魂往往沒有歸宿,流傳萬世也早就是傳說,哪裡有現在逍遙一世來的風流?
“兄長,若天之驕子一般端著,”我看著喪家之犬一般孤零零的他,俯下身子來,湊上他的耳邊,“只怕,遲早會落下,像現在,摔成粉碎。”他痛苦的搖搖頭。原來我們都不是笑到最後的人。
#璟氏視角#
賀田長天與童家小女青梅竹馬他們很早就結婚了,所以我嫁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只能當側室。我剛進宮不久皇上山陵崩,在我意識到這是一場劫難時,已是很久以後了。
我想一直做一個籠中鳥兒,不問世事,不管世事,每天就可以歡樂地唱呀跳呀,天底下發生了什麼都可以與我無關。水中月鏡中花總是比看得見摸得著的美麗上許多,天上的宮殿總是比地上的美,畫上的美人兒總是比現實中的耀眼的。可是,我終究是錯得太離譜,這世上哪一件事不是千絲萬縷,環環相扣?這就是命吧,相遇與分離,重逢與再見,全是那天神手中浩浩書卷中的一頁。
我於深宮院牆中迷失了方向,走進一處大宅。是誰家的屋子這麼大,這麼美?是誰種的花兒這麼香,這麼豔?這又是誰呢?伏在冰涼冰涼的地上,安靜得猶如死去。我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大哥哥,你在幹嘛呀?”
他抬起頭,哎?長了一張多麼漂亮的臉啊!
“你難過麼?”我問。
他忽的如同一個將要溺死的人,嗚咽出聲。青銅的厚重的雲往往不聽炸耳雷鳴,卻飽含著雷霆萬鈞。我呆呆看著他,看著他逐漸再次歸復平靜。他雙眼鈍鈍的搜尋著四周,然後在燭臺身上停下。我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我朝他大喊:“哥哥!你不要做傻事!!”
我猛地看著我,眼裡寫滿了怪訝。“傻事?”他輕聲重複了一遍。他低下頭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同時,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臉色慘白。
這麼空曠的世界裡只住著他一個人,我忽的看見一座厚厚的牆將他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包括生,包括死。
#阿茫視角#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覺得有人進了房子。我爬起來四處張望,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漆黑的房子裡,燭光被人吹熄,月光也吝嗇。我的心正狂跳,而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點點頭,翻過身鑽進他的懷裡,掛在他的身上。
“哥哥,你不要死!”
燻哥哥僵了一下,馬上順順我的頭髮。我生來就是滿頭的白髮,正好對上我的名字,落雪滿天,白頭若霜。
“不會的,一定不會。”我用力抱住他,昭昭哥哥走了,父皇走了,湯妃也走了,下一個會不會是哥哥?我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怎麼那些前些日子還說著笑著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了呢?
“什麼都別問,只聽我說。”我用力點點頭。明明看不見,我卻總覺得哥哥笑了。
“幾日後,你將和你母親遠走北方。你會喜歡那的。”他捏捏我的手示意我別說話,然後繼續說,“你收拾一下,只准拿最好看的衣裳和你最喜歡的皮影玩具,記下了麼?”
“那哥哥呢!?”
“茫兒……等你長大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來接哥哥去最美的地方去過最好的日子,好不好?”
“好不好……”我堅定地點點頭。
“今晚的事只有我們知道。”
“嗯!”
第二天一大早,我娘就衝進房來抱著我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在我九歲這一年,三皇子賀田長天繼位登基,改年號為長生。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