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筷子捧起飯碗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噎著了再喝口水,不去看他、也不問他什麼。吃完了,把碗筷一扔,推開矮几霸著大半個榻子倒頭便睡。
陳九將碗筷收拾了,再幫他把被子掖好,到後院把碗筷髒衣服都洗淨晾置好,進了柴房倒在茅草堆上,一動都不想動了。阿爹也不管他的事,只要有酒喝、有飯吃,才不會想到他這個人。籤契子的事是沒法和他說了,到明天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唉。。。不知道土根哥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餓著、有沒有捱打。。。雜七雜八地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也就昏昏沈沈地睡去了。
25
第二天快到晌午的時候,田爺沒來,蔡哥帶著人到酒肆,把契子給陳九簽了,這才將土根的文契給他。陳九細細看了之後,扔進暖酒溫水的灶火裡燒了。“明天就走,你準備準備。”蔡哥撂下一句話就要走,卻聽見背後傳來撲通一聲有人跪倒在地。
“蔡哥,小的求您能不能再寬限幾日?聶大娘最近身子不大好,需人在邊上服侍,小的自家也還有些個事兒要料理。十天。。。七天、七天也行啊。”陳九說著,就磕起頭來。手下跟班的們都面面相覷不說話,最後都看著蔡哥,他沈吟半晌,說:“這我可做不了主,是田爺發的話。”
“小的明白,小的就是想請蔡哥在田爺面前說上幾句。今後蔡哥有什麼需要,小的任憑差遣!”
眾人聽到這句話,紛紛鬨笑起來調侃蔡哥。蔡哥臉色一暗,開口罵道:“你們這群醃臢潑才,腦子裡盡是此等攪屎穢事!”轉而又對地上的陳九說,“你也不用激我,這話我會帶給田爺,一切任憑田爺吩咐,要差遣,也是田爺的差遣!你就等訊息吧。”
有人不甚服氣,小聲議論道:“蔡哥好生無情,昨兒個才用人家的小嘴爽快過,今兒就嫌棄兄弟們攪屎醃臢了。。。”蔡哥聞言朝那人看去目露兇光,左臉上那條疤更顯得凶神惡煞。其餘幾人知他惱羞成怒不好惹,紛紛上前打圓場,拉著兩人一同走了。
陳九等他們盡數離去,猶自跪在地上簌簌發抖。他不知道自己那麼說對不對,可他也只能去求蔡哥幫忙。那人臨走前最後看他的那一眼神色複雜,他也琢磨不出是個什麼味兒來,但願別得罪人就好,而現下也只有等了。晚上收鋪子的時候,一個手下過來傳話,說田爺應了,但只有五天,蔡哥會留下來,到時候帶他一起去鎮上。
這幾天裡陳九收了鋪子,就在聶大娘邊上守著。到了第三天晚上,才對她說了兩天後要去鎮上看土根,還拜託大娘照顧他爹吃喝。聶大娘也不應他,只是對著牆壁擦眼淚,直到臨走的前一晚,才從被褥下面摸出一個紅布包給他。陳九開啟一看,是一對龍鳳金鐲子。
“原本,是想給土根媳婦的。你們倆出門在外,有什麼需要應急的地方,就當了吧。”知兒莫若母,聶大娘定是料到土根有危難了,此話算是應了陳九給他送行。陳九給她磕了頭,回到自家後犯了愁,仍然不知道怎麼和陳義武開這個口,折騰了一宿沒睡。最後他留了封書信,大清早天不亮的就背著包袱出了家門。
蔡哥這幾天也沒什麼心事,四處逛逛看看風景,吃好喝好。這天他也睡了個飽覺,和東道張家告了別,準備去酒肆接人,卻聽見一聲怯生生的“蔡哥。。。”從院子角落的雞棚後鑽出一個小人兒來,頭臉上粘著根雞毛,眉發上還帶著露水。
他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說道:“你在這裡幹嗎?”
“蔡哥,我沒和阿爹說這事,怕他去鋪子找,我們走另外條路出村子吧~”說罷就掉頭要走。
“回來!”蔡哥呵斥到,“沒說是怎麼回事?你爹要是來生事,不是給田爺添麻煩嗎?!”
“沒事兒,他才不著急我呢。我留了封書信,而且和聶大娘說了,他若去鋪子找我,也定能知道原委。我們快走吧,時辰也不早了~”陳九說完,就鑽進了邊上一條小路。蔡哥心下一緊,也跟了上去,又問道:“那你孃親呢?”
“我從來沒見過我孃親。。。”陳九邊說邊七拐八彎地帶他出了村,進了山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後面有些氣喘的蔡哥說:“要不歇一會兒?”他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路邊一塊較平整的石塊上,緘默不語。一是確實不知說些什麼,二來他走不慣山路,氣的確有些急了。
陳九蹲在他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用圓溜溜的眼珠偷偷瞥他一眼,又立刻盯著地上看螞蟻搬家。半盞茶的功夫後,蔡哥暗暗嘆了口氣,開口說:“你想說啥?說吧。”陳九輕輕一笑,又強自憋了下去,兩眼放光地看著他說:“蔡哥,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