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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丫,小路前方已沒了去處,直直向下便是那碧幽寒譚。左側傳來隆隆的水聲,一道銀練從天而降。這時天邊開始濛濛發亮,突然一道日光躍出山頭照射在水花上,翻出點點金光,空中隱約還現出了七色虹彩。陳九不覺鬆開手中的木柄,竟有些看呆了。

忽然他身後猛遭一擊,反手被人擒住壓倒在地。“嗖”地一聲,一把泛著幽光的小刀插入了他頸側的泥土裡,脖子上慢慢地顯出一道紅線,鮮血悠悠地滴落了下來。只聽得腦後傳來一個雌雄莫辨的悅耳聲音凌厲地喊道:“不準動!我問你什麼便好生回答,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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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遭遇突襲當下一驚,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然而他聽那聲音貌似兇狠,卻有些中氣不足,像是受了傷,就也漸漸不覺得害怕,聽得問話急忙點頭算是答應。果然,身後那人並沒有立即開問,而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痛楚似的輕聲喘了好一會兒氣,才開口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大清早的獨自一人拖具屍首至此?”

陳九聽他言語斯文有禮,嗓音也比剛才略微沙啞,觸及耳鼓,竟是說不出地舒坦。料想也應該不是什麼強人,更何況自己身無一物,也就很快定下神來、整理好思緒,正聲答道:“回大爺的話,小的是前方下岐村的村民,這具屍首正是家父。小的與家父兩人相依為命,家徒四壁,沒有銀兩入殮下葬。小的想,與其埋於荒郊讓野狗刨出來糟蹋,還不如拋入這寒譚裡落得乾淨。但又怕鄉親們言語,只得清晨獨自一人至此行事。”一番話說得竟也有模有樣,一時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那人聽了沈吟半晌,一手伸入懷中摸索出一粒丸藥來遞到他嘴邊,說:“你且將它服下,這藥需每隔三天服一次解藥,否則毒發時七竅流血而亡。你若老實聽我吩咐、不向他人聲張,自然保你無事。”陳九側目而視,只見一十指纖纖、柔似無骨的青蔥玉手中央,靜靜躺著一顆鮮豔的紅丸,不由得心中一蕩。他二話不說便伸出脖子將丸藥銜住、一口吞下,嘴唇輕微碰觸到手掌的地方,竟還帶著絲絲的酥麻。

那人見他服帖老實,就將小刀拔起收回,也放開了鉗制。陳九爬起身拍了拍灰土,轉而欲向那人拜謝不殺之恩,才見了一眼,就當場驚住、動彈不得了。這青年年方弱冠,體態欣長,身著一件藍色雲紋白底織錦袍,頭戴鑲玉紫金冠,面若羊脂凝霜,唇如紅櫻點絳,眉似墨畫,眸點清秋,眼波流轉,山水有情。儘管周身上下沾染了不少血漬塵土,仍不虧為一翩翩濁世佳公子!過了良久,他這才回過神來,趕忙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道:“多。。。多謝大爺不殺之恩。。。”末了還偷偷抬頭瞥了一眼。

那人見他這樣,禁不住是又氣又好笑,平日裡最恨那些狂蜂浪蝶追捧戲擾,如今眼前這鄉野村夫至多不過十五、六歲,竟也對他露出此等色迷心竅之態。只是當下非常時刻,不能計較那麼多,就讓這雙賊溜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多寄放些時日便是。

“好了好了,什麼大爺大爺的,跟綠林匪盜似的,你且喚我公子即可。”他擺了擺手,又說道,“令尊過世,還有他人知曉否?”

“回公子的話,並無他人知曉。”

“好!你且助我和令尊的衣物對換上。”言罷青年就開始寬衣解帶,陳九一開始手足無措地待在一邊,在青年的再三催促之下,這才上前幫忙。幫他褪至襲衣才發現其左腿形狀有些怪異,怕是斷了骨頭。待到全部換好,青年接過陳九遞上的荊木髮簪,指著自己的衣物對他說:“把這些和遺體統統推入寒譚裡,擔架留下。”

陳九唯有聽命行事,青年在那之後扯下自己的發冠,也拋入了潭中,轉手卻將金簪遞給他說:“去扔在潭邊的草堆裡,別太顯眼了。”陳九接過後依言做了,回頭就看見他用荊木簪隨意挽了個髮髻,縱使一身襤褸,自有另一番風流,不禁有些面紅耳赤,偏轉過頭不敢再看。

青年也不以為意,蹣跚著向門板架走去,說:“你且用這物事將我抬送回家,待傷好之前,我就是你爹,明白麼?就說是在後山摔斷了腿,其他隨便你講,如此能說會道,想必定能圓地周全。”陳九上前助他在擔架上躺好,蹲在一側皺著眉頭就是不走。青年有些焦急,啐道:“你這廝,當真還沒完了?!還不快點出發?待到日頭高了,被人發現可怎生是好?!”話說得急了,一口氣接不上,竟咳嗽不止,最後還吐了一口血出來,看來內傷也不輕。

陳九急忙說道:“公子莫急,公子忘了,您面白,家父面色灰黑,他人一瞧便穿幫了不是?”青年臉上一僵,求助似地看著他。陳九也不多說,只是看著不遠處一灘泥漿。青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