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請罪:“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擔憂了。”
李修一委屈的抬頭,看到師父也在一邊,扁扁嘴:“皇伯伯,師父,修兒沒有胡鬧,是真的差一點就見不到你們了。”
李衡言扦扦衣襬,面無表情,周淵勉強壓住怒氣:“說吧,怎麼回事!”
“我和六皇子路上坐的馬車遭人暗算,墜入谷底,幸而碰巧遇見林大人的朋友搭救,為了不再添變數,我們便索性裝作生死未卜。這才一邊悄悄潛了回來。”
周淵面色稍緩,皺眉問道:“沒有受傷吧?”
“六皇子折了手,不過現在已無大礙。”
仍是讓方公公請了太醫來,給二人檢查了一番,確定無事。
“下去歇歇罷,其他的事交給朕。”
應天宮。
“誰下的手?”
“我猜多半是戚家人,不過還有沒有別家的手筆就不知道了。”
李衡言低眉沉思,良久道:“不管怎麼樣,以後這種事要先給我通個氣,莫讓為師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你擔心。”
李修一笑得沒個正形,“哎喲師父您多年輕啊,說這種話!”
李衡言無奈嘆息:“去看看藏玉吧。”
李修一哎了一聲:“幾個月沒見怪想的。”說罷一搖三擺的走了。
李衡言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頭笑笑。
藏玉住在承恩閣後面的一個院子裡,李修一走進去時這小孩端正坐在書桌前看書,便自顧自的坐下來倒茶喝。七八歲的孩子,抽起條來也快,看起來又長高了些。
聽見聲響,藏玉放下書轉過身平靜道:“你回家了。”
“誒,不說有點高興,至少得有點驚訝吧。”為師不尊的人可惜道。
藏玉不卑不亢:“師祖早打發人過來通報了。”
天知道自己現在的平靜是花了多少精力來維持的,當自己聽到師父出事的訊息,第一反應是不能置信,師父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出事!但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好訊息傳來,自己的心漸漸被恐懼悲傷佔據,一日日的往下沉,彷彿快要透不過氣來。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見了。
那一刻,李藏玉深恨自己的無能,不僅無法瞭解關於更多師父安危的訊息,甚至連自己的地位都不敢確定能夠保住!
但今天卻聽到師父回來的訊息,一瞬間自己竟然像個回到母親懷裡的嬰孩,滿心滿意的喜悅,簡直快要溢位來。自己捧著易經,半日了竟一筆一畫都沒有看進去,所有注意力全放在門口。真等到那人進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很擔心你,我很想你,我很不願意你離開。。。。。。無數告白在腦海中劃過,斟酌良久,終究只是淡淡一句:你回家了。
這些糾結李修一才不知道,毫無形象的趴在桌上:“無趣,可真無趣。一點作師父的快感都沒有。”
藏玉掩飾好小心和期待,裝作不經意般問:“接下來還要出去嗎?”
“哎,破小孩,你該不是這麼希望我走吧。”
藏玉把頭埋進書中,小聲道:“沒有。”
李修一好奇上前:“咳,作為師父,我是不是應該督促下你的學業。”整天把師父的權利掛在嘴邊,這人倒是才想起師父的義務。
倒正巧白露從外面端著幾碟小點心進來,聞話調侃道:“算了吧,別丟人現眼了。”
又轉過身喚藏玉:“上次看你愛吃紅豆山藥糕,特地又讓廚房給你做了些。你倒是歇歇,可別累壞了身子,咱們又不急在一時。”
李修一捏捏鼻子,這白露是學了變臉吧,“誒誒,差別待遇可別這麼明顯。”
當年自己與白露的關係,概括起來也就兩個詞:告狀與挨罰。從來沒見過白露對自己這麼清風拂面,溫柔貼心過。
李藏玉的存在不入規定之內,因此還不能算正經主子,平時白露都直接喚他名字,反而還覺得親近。這李藏玉學東西已經不能用努力來形容了,簡直是拼命。白露深覺,要李修一當年也這麼省心,自己起碼多活二十年。
哦,自己又犯蠢了。奢望李修一讓自己省心,還不如奢望冥府判官是個老花眼,一不小心看漏了自己的名字。
倒是李藏玉把糕點推到李修一面前,李修一得意了,嗯,還不算個白眼狼。
戚封確實比戚奉中聰明太多,戚奉中一不知道謝西風會武功,二不知道沈秋心和謝西風住在一起,三不知道李修一的身份,貿貿然下手,還留了大把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