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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你自己。

變態的人是你自己。

無情嘲笑的聲音響徹腦海,安致遠發出了個輕微的、古怪的喉音。

一個個音節像是脫離了他的聲帶,漂浮在空氣中,自動拼成話語:“我……要換衣服……你能不能……”

“哦,我去叫傭人進來,順便放他兩天假。”安致克起身走出房間。

安致遠一動不動,慘白、虛飄,像抹抽空了生氣的幽魂,任由傭人們把他翻來覆去,穿好衣褲。

片刻後房門推開,安致克走進來,帶著調笑的神色。“你的保鏢,”他強調了前兩個字,“說要得到老闆的批准——真是盡職,居然忘了掏錢的人是我。”

安致遠似乎沒聽清楚。

他的弟弟聳聳肩,“我叫他進來,你自己跟他說。”

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安致遠視線聚焦,忽然清醒。

蒼朗,他愛的人正在醫院……他滿心擔憂,強忍著陪伴撫慰她的渴望,留在自己身邊工作,為了完成……任務……

安致遠翕動了一下嘴唇,嘗試發出正常的聲音。

他可以做到。

他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虛弱:“回去吧……回醫院陪她。”

蒼朗穩如磐石的身軀一震。

“你……同意了?”

“是。”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

“對。”安致遠吞回含在舌尖的苦澀,“不用在意任務,那不重要……你的任務,結束了。”

沒人能看清蒼朗臉上的神情,他直挺挺地站立,像繃得太緊,即將超出極限,隨時都會砰一聲斷裂的弓弦。

但那根堅韌的弦終究沒有斷。

“是,老闆。”他的回答簡練如常,然後轉身,毫不遲疑地走出房間。

安致遠閉上眼,“我累了。”

傭人們把他安置到床上,動作利落地退去。

“好好休息。”安致克微笑,輕輕關上房門。

安致遠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伸出手臂,壓在冰冷的前額,神思模糊。

很累。全身脫力、胸口抽痛的累,卻睡不著。

怎麼也睡不著。

他掙扎著起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摸出兩粒安定,和著半杯涼水灌進去。

又昏沉了不知多久後,他好像睡著了。

做了一個藍色和白色的夢。

藍色的是海,白色的,是燈塔。

小小的孤島上,如夢境般美麗,又遙不可及的白色燈塔。

只能用自己的手臂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