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夢見了蘭妃,蘭妃很恨他;他夢見湘兒,湘兒也恨他;他夢見秋無瑕,夢見皇后,夢見秋靈王,夢見那些陪葬的妃嬪,還有宮女太監,甚至夢見了秋無微,但是所有人──都恨他。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西方邊疆終於平定,犬戎不不再作亂。
征戰的將士凱旋,秋無微終於回來了。
訊息傳來的時候,未央正在凝華宮中陪湘兒編織花結。
太監匆匆忙忙的稟告,讓未央一時沒能回過神來。一連問了好幾遍「你說什麼」,太監也重複了好幾遍答案,未央才終於相信──秋無微真的回來了。
僅僅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彷彿有一股暖流經過。這段時間沉重得幾乎讓他忘記了秋無微還會回來。
為了迎接得勝的將軍,秋水宮中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席,正是因為這場宴席,才一掃這幾日來,宮中因大喪而帶來的沉悶氣氛。
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得勝的喜悅之中,只有秋無微除外。靈王的死訊給他帶來很大打擊,以至於他在整個慶功宴上,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喜悅。
他總是在低頭喝酒,形容憔悴,表情哀傷。
未央一直默默地注視著他,但他沒有發現。絲竹的聲音、歌舞的內容,彷彿全都聽不見、看不見了,未央耳邊全是秋無微的嘆息,眼前全是秋無微悲慼的表情。
但突然一道銳利的視線射來,未央抬頭一看,竟是秋無瑕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盯著自己。
未央被他冰寒的目光嚇得瑟縮一下,急忙低下了頭。
短短數月,很多東西已經改變。
秋無瑕登基稱帝,湘兒成為先帝的遺妃,而自己淪為奴隸。但秋無微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未央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甚至連和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同在秋水宮中,自己和秋無瑕的關係根本瞞不下去。如果秋無微知道了,會不會厭惡自己?疏遠自己?……或者,會傷心?
未央越想心就越亂,不斷給自己灌酒,不知不覺趴在桌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安靜下來,樂聲人聲都已消失。
宴會結束了麼?
未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白色的紗帳。雙手下意識一抓,抓到了軟軟的床墊,頓時酒醒,「噌」一下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在皇帝的寢宮。
秋無瑕就在十步之外的地方,聽到床上的動靜後轉過身來,向未央走近。
未央下意識地向後縮去,因為剛才喝了很多酒,頭昏昏沉沉,看秋無瑕也有好幾個影子。
秋無瑕坐到床邊,把未央縮在床角的身體一把扯過來,抱進懷裡,聲音中帶著威懾和詰責:「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看秋無微的眼神令朕非常厭惡?你知不知道當時朕恨不得走下去抱住你,告訴所有人你是朕的──你的眼睛只能看著朕!」
「皇上,你喝醉了……」未央試圖推開秋無瑕。
秋無瑕用力把他壓在床上,作勢要扯他的衣服。
「不要!」未央反射性地掙扎著,掀開秋無瑕跳下了床。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秋無微的影子在晃動,他厭惡秋無瑕的一切。
不想讓他碰觸,不想讓他親吻,也不想讓他擁抱。
想逃,但卻不知能逃往何處。
「未央!」
秋無瑕大吼一聲,把未央摔回床上,用兩手更牢地壓住他的肩膀,扒開他的衣服,狠狠咬住他的乳頭,把他折磨得一陣呻吟。
「不要……皇上!不要……」未央拼命抵抗著。
「未央你聽著,你忘了當初你對朕說過什麼?你說你會真心服從朕,一切都聽朕的。現在才幾天,你就忘了?你信不信朕一句話就可以要了湘兒的命,一句話就可以讓秋無微去西方駐守邊疆,再也不能回到京城!」
「不要……」未央的聲音嘶啞,乳頭被啃咬的劇痛令他一陣頭暈目眩。
「未央,你到底還想朕怎樣?朕能做的都做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能接受朕?為什麼你還是要說不要?」
秋無瑕的聲音越來越大,忍不住發洩出堵在胸中的怒火。他用力撫摸著未央胸口裸露的肌膚,順著未央的臉頰一路向下吻去,未央的下頷、脖子、鎖骨上,都留下赤紅的痕跡。
「皇上……」未央的身體敏感地排斥著這一切侵犯。
他沒有忘記自己對秋無瑕的承諾──承諾絕對服從。
明明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卻在一切真正降臨的時候,才發覺和此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