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行嗎?”
“行。他……挺喜歡你的。”霍初陽對誰都防備著,什麼對不說。不知道事情真相,他和皇兄想救他,都沒有下手的地方。
寶兒的沒心眼興許還能挖出些什麼……姑且一試吧。
寶兒最終還是去了,因為朱璟的那一句“或許能救他的命”所包含的吸引力太大了。
侍衛們開了房門的鎖。儘管不必要,寶兒還是輕輕叩門,屋內無人應答。他這才推門進去。
霍初陽坐在案几前的椅子上,幾日不見,他清瘦了許多,腰背卻挺得筆直,眼睛直直看著前方。見進來的人是他,淡淡一笑,“沒想到會是你。”
寶兒也坐下來,一時間,卻不知從何開始。兩人之中反倒是霍初陽放鬆些。
“是七王爺讓你來得吧……呵呵……不愧是皇門中人,為了達到目的,沒什麼不能利用的。”
寶兒看看他,低頭把紙鋪開,用鎮紙小心壓好,右手執筆,蘸上墨汁,“準備好了,那你……可以開始說了。”
“……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
兩雙大眼在沉默中對上了,緊接著,霍初陽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像你這樣不得要領地問下去,問到何時是個頭啊?”他一邊笑,一邊抹眼角刺激出的眼淚……抹著抹著,那淚水居然止不住了。
“我想說什麼……哈哈哈哈哈哈……”霍初陽捂著臉,大笑著,“我還能說什麼……”
寶兒被他的狂態嚇著了,回神的時候,急忙放下筆,給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然後繼續著急看著他。
霍初陽終於笑夠了,抓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是我的恩人……”
“?”乍一聽,寶兒沒反應過來。
“朱琰,他是我的恩人,沒有他,我活不過五歲……”霍初陽出身看著窗外,彷彿響起了從前,臉上時不時流露幸福的微笑,“所以,我以為他就是一切。他要讀書學武,要我求取功名,要我征戰沙場,甚至要我……”
他的身子抖了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那樣不對……那也沒什麼關係,他是我的恩人啊,如果他想要,我全部給他。”
寶兒聽著,有些雲裡霧裡……那皇帝要霍初陽做什麼了,把他急得……
“可我終究是太嫩了,不瞭解人是有感情的……當我開始不能忽視他身邊的男男女女,我就知道我完了……他說,我不是他什麼人,我不能為他生兒育女……是我自己賤……”
他向後仰,斜斜躺在椅背上,淚水大顆大顆湧出,順著他高挺的鼻樑滴下來。
屋外雷聲隆隆,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我不是他什麼人,我不能為他生兒育女……是我自己賤……
寶兒聽著,心裡的傷痛迸裂開了。
——你是我什麼人,有資格管我?……錢寶兒,你搞清楚,你和她們是一樣的……不,她們能生兒育女,你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你老爹空有萬貫家財,卻怕你敗家而無人繼承。除了那張臉,你就是個廢物……廢物……廢物……廢物……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想起朱璟是如何翻臉無情,過了這麼多年,寶兒還是有號啕大哭的衝動。
看到寶兒抽泣,霍初陽反而平靜下來,“他不打算給我愛,卻也不願意給我自由……這麼多年,我總算明白,我,霍初陽,根本不是人,只是朱琰腳下的一條狗。”
他看看寶兒,半是感悟自身,半是憐惜寶兒,“只是因為生在皇家嗎?……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玩弄別人人生的權利?!!!不過是出生的屋簷不同,為什麼……”
“唯有死亡,我才看得到解脫……但是,七王爺說得對,”他坐直身,拿過寶兒眼前的宣紙,“為了一己之私慾,置蒼生不顧……我有罪。”
提筆簽下“霍初陽”三個字,蒼勁有力,又在旁邊摁了手印,他才把紙交還給寶兒,“你走吧……告訴七王爺,無論他怎麼定罪,我都認。”
寶兒抹乾眼淚,忐忑不安接過只有簽字的供狀。他不知道,這對霍初陽有沒有利。
……總是還是交給朱璟處理吧。
“寶兒……”
走到門邊,他聽見霍初陽喚他,連忙轉過頭。後者定定看了他一陣,突然粲然一笑。
“要做人,不要做狗。”
寶兒鼻子一酸,咬緊嘴唇沒讓淚掉下來,只是狠狠點了個頭。
出得房門,寶兒看見朱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