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王公子怕是會再來騷擾你,你要多加小心,有什麼麻煩,便到光霽裡四十八號來找我們。”
關卿辭也預設似的點點頭,他已卸了官職,行事總不如李晏這個王爺方便。只要李晏一句話,不管王公子還是黃公子,都不是問題。
思及此,他也安慰了一句,“你且寬心。”
阿柳對關卿辭的信任明顯要多得多,眉宇間愁緒頓減。
不多時燕三白和李晏告辭,關卿辭怕阿柳一個人會出事,並未隨行,雙方相約晚上光霽裡見。
出門的時候,阿柳的爹恰好回來,雙方打了個照面。那是個面板曬得黝黑,身形佝僂,跟阿柳那水靈靈的樣子完全搭不上邊的男人,但他要養活一個家,常年在碼頭勞作,這也算正常。
他走的很專注,腳步很快,完全沒在意到身邊經過這兩個書生是從他家走出來的。
然而燕三白在看到他的臉後,神色浮上一絲怪異。
“有什麼問題?”李晏問。
燕三白搖搖頭,他剛剛似乎抓住了什麼,可又一時記不起來,“你呢?剛剛打聽出什麼沒有?”
“她改過名字,蘇梅這個名字,一定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李晏就不信世上有那麼巧的事。
但是再問下去難免讓人生疑,於是他點到為止。改名這麼大的一件事,鄰里肯定知曉。
果然,李晏吩咐下去沒多久,下面的人就傳回了訊息。
改名的地點在寒山寺,裡面有一位法相大師,很是有名。
蘇染聽後,道:“我也聽過這個名字,好像那些達官顯貴也樂意去拜訪他,求些開了光的靈物回去,只是他平日裡深居簡出,尋常人恐怕是難以見到他的吧?”
“但他幫那姑娘改了個名字。”零丁道,“那宅子的前主人是燕府的小妾,生了個女兒叫蘇梅,如今又搬進來一個姑娘,生生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蘇梅,怎麼聽著就像是蘇梅還活著一樣。”
零丁總能一語驚人,然而燕三白卻十分清楚,梅公子絕對不是耽於幻想之人。蘇梅死了就是死了,他不會去找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那現在還活著的蘇梅,又是怎麼回事?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再者說了,“如今關兄也被一紙請帖請了過來,難保不會出現第三份、第四份。”
李晏問:“當年之事,難道還牽扯他人?”
“說不準,也許我以為不重要的,在他眼裡卻很重要。我們還是應該再仔細查一查這位阿柳姑娘。”
蘇染和零丁去查,燕三白和李晏則相攜到了寒山寺。
彼時已是晚上,寒山寺的暮鍾剛剛敲響,法相大師結廬於寺廟後院,剛剛做完齋戒回到房間裡,卻見塌上已經坐了兩個人。
到底是高僧,沒有一絲驚慌失措,掛著佛珠的手豎掌在前,“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入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燕三白站起來,溫和有禮,“打擾了。在下有事相問,還望大師解惑。”
法相微微一笑,“請。”
待燕三白說明來意,法相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許久,“時間過去很久,很多事情老衲都記不太清了。”
“這件事,大師應當有印象,那位改了名的女施主,是個眼盲之人。”
法相這才稍稍有些印象,“若說這個,我倒還有些印象,只是……”
“只是什麼?”李晏問。
“只是那名字並非老衲改的。”
“那又是誰?”
法相又道了聲‘阿彌陀佛’,“是女施主自己的意思。”
記憶被勾起,法相也恍然間回憶起那一天來。被男人抱著的小姑娘水靈可愛,只是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教見者傷心。
法相也心生惻隱,便親自招待了他們。然而到改名的時候,那女娃卻自己道出了一個名字。
法相記得她小小的身軀匍匐在地上,清晰明朗,“大師,我想改成‘蘇梅’這個名字,請大師成全。”
蘇梅,聽起來很普通的名字,寓意也不錯。法相併未覺得有什麼不好,還為她唸了一段經文祈福。
燕三白和李晏皆愣了愣,直到走出寒山寺,心裡的疑惑也久久未散。
回到光霽裡,關卿辭已經在蘇染家等候,聽聞這個事情,也蹙起了眉,“她看起來並不像。”
像什麼?包藏禍心,另有所圖。
可若她真如表面上那般柔弱溫良,又為什麼會自己要求改成蘇梅這個名字?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