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鐵青,眼底蘊藏著的狂風暴雨連他自己都快壓抑不住。他握著拳,終於忍不住向前,可李晏卻伸手攔住了他,冷峻的聲音響起,“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楚雲樓壓抑著怒火,不是針對李晏,卻是針對自己,如果昨晚他堅持送鶯哥兒回家,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行了,鶯哥兒沒事了。”這時,燕三白那溫潤的聲音響起,剎那間把那緊張氣氛瓦解,
楚雲樓趕忙望過去,就見所有的天蠶絲都鬆鬆垮垮的落到了地上,而鶯哥兒還躺在軟榻上,完好無損。
一股失而復得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他健步衝過去,緊緊的把鶯哥兒抱在了懷裡,嘴裡還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欣喜之意溢於言表。後面的午子英見了,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燕三白看著這一幕,心裡終於鬆了口氣,臉上也恢復了些淡淡的笑意。然而此間唯有李晏的眉頭仍然不解,他不容分說的抓起燕三白的手,拿出一塊手帕,將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包裹住。
燕三白這時才感覺到手上有些刺痛,但李晏的手很暖,似乎抵消了因為流血而產生的冷意。
“我沒事。”燕三白聲音輕緩。
李晏卻一言不發,反常的沒有訓他,而是就這樣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誒,你們去哪兒啊?”謝小棠提起裙襬,急忙要追出去。
零丁卻在心裡嘆了口氣,跨前一步攔住了她,“小姐,王爺帶燕大俠去處理傷口了,我們就在這裡等吧。”
“啊?哦……我不可以去嗎?燕大哥流的血好多啊,不會有事吧?”謝小棠仍沒有多想,只是很純粹的關心著燕三白的傷。
“沒事的,有王爺在呢。”零丁答道。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王爺那麼緊張誰的表情呢。
那廂,李晏拉著燕三白沉默的走著。
燕三白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容易覺得理虧,便會表現的很乖順,因為別人對他的珍惜總是如此的可貴。
兩人到了井邊,李晏挽起袖子打起一桶水,把那塊沾了血的帕子洗乾淨。回頭,又把燕三白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拿洗乾淨的帕子,小心翼翼避過傷口,幫他擦去手上的血跡。
“我自己來罷。”燕三白道。如此被小心翼翼的對待,讓他有些不習慣,更何況他的手皮糙肉厚,根本無需這樣小心。
“別動。”李晏抬頭看了他一眼,沉靜的黑色眸子裡毫不掩飾的情意讓燕三白不由別過了頭,那叫人心顫,可是偏偏還有一股沉寂無言的力量,在撫平他心底的那些參差不齊的缺口。
李晏又低下頭替他擦拭著,明明是冷著臉的,可卻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擦乾淨了,李晏就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塗抹之前,還說了一句,“有點痛,忍一忍。”
燕三白愣了愣,視線又重新回到李晏的臉上。
他低著頭,神色難以想見的專注。這個動作讓燕三白看不到他那雙眸子裡的情意,所以燕三白神色坦然的看著,看那雙堪稱漂亮的丹鳳眼,睫毛輕輕抖落著陽光。
他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奇怪。
因為他去過很多地方,有很多人對他說過很多好聽的動情的話,甚至有人許諾要送他一座城,可是所有這一切加起來,竟也比不上剛剛這句話對他的震動。
有點痛,忍一忍。
李晏怎麼會不知道這點痛對於燕三白來說與蚊蟲叮咬無異,可他還是說了,是因為雖然知道燕三白忍受得了,可他自己心疼。
平日裡燕三白不好好吃飯都會被他訓,可今天他卻一言不發,不是因為他不關心了,而是他知曉即使換做自己也會做同樣一件事。
一個劍客不受傷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劃破一點皮就花容失色的小姑娘,用這樣一些小小的傷口換別人一條命,就李晏看來也很划算,尤其這個別人還是他的發小。
不責怪,是因為他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一個毫不猶豫,去挽救別人的燕三白才是李晏覺得妙不可言的燕三白。
但是他心疼啊。
於是他低頭,就在那隻包紮好的手上,情不自禁的落下了一個吻。
燕三白瞪大了眼睛,倏地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晏。
然而李晏稍稍一愣之後,卻笑得坦然,他還有臉反問:“怎麼了?”
燕三白氣結,“王爺方才有些過了。”
李晏嘴角勾起,“那你耳朵怎麼紅了?”
燕三白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