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隱約看見,低垂雪頸上殘留的一小抹紅痕。錦童攏攏自己的長髮,將它遮起,抬起與“某人”神似的灰眸說:“好的,錦童會盡力,能幫得上司大人的忙,我也很高興。”
執起他的手,印下一吻,司琺爾刻意以柔和的口吻與邪魅的笑臉說:“那,我先在此謝謝你了,水神官。”
連耳根都紅了的錦童,匆匆地一點頭,告辭離去——這反應,說明了不染俗世塵埃的水神官,也不能免俗地落入了他司琺爾的情網中,對他動了情。
啪啦啪啦啪啦!連續的掌聲,自司琺爾背後響起。
等不及現身的宓勒以誇張的佩服口吻說:“主子,不管看幾次都會覺得很神奇,我早知道你的魅力在女子身上是通行無礙,可想不到連錦童……什麼時候你改變了口味,連水神官都不放過?”
搖搖煽煽,宓勒以納涼、事不關己的口氣說:“真不愧為當朝第一美男子,只要被你看上,誰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不過,人家可是一生都必須保持純潔無瑕的神官,你這麼做似乎有點‘欺神’?”
“宓勒,你是為了研究我的閨房生活,特別跑來的嗎?要不要到我房間中,讓你‘徹底’親身體驗,才省卻日後的好奇。”司琺爾冷笑著,一邊越過大廳,落坐在鋪著華美獸毯的座榻上,為自己倒了杯紫紅色的葡萄蜜釀。
“原諒小的,是小的失言了。”宓勒一臉敬謝不敏地說。“不是我不‘好奇’,但是過度的好奇總有一天會令人命喪黃泉而不知。我還算有自知之明,承受不了您的‘關愛’啊!”
以修長的手指撐著臉頰,早習慣了下屬的油腔滑調,他悠哉地說:“該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都在這兒,這是長皇子那邊的人馬以及軍系,這邊則是二皇子那邊的。麗妃以及您提到了東野智大人,我也特別調查了一下,還意外地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捧著大疊的機密紙卷,宓勒嘩地把它們都堆到司琺爾手邊說。
懶懶地翻動那些檔案,這些兵力分佈以及人馬的調配,都在他的掌握裡,司琺爾不甚起勁地說:“什麼有趣的事?”
“我在跟蹤東野智大人時,發現他表面上與二皇子很親近,卻也在私下與麗妃會面,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會面……他與麗妃避人耳目的相處將近兩個時辰,您說這是否值得玩味啊?”
“嗯……”停下翻閱檔案的手,司琺爾想起東野智那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模樣,勾唇說:“呵,有這種事。”
不知颯亞是否知情——應該是不知道吧?直率又充滿對東野智的信賴,親愛的颯亞,一旦知道了他的“智哥”竟周旋在雙方人馬間,想必會十分傷心。
那雙灰眸會難過得浮現淚水嗎?
司琺爾自嘲地一笑,他該死的迷戀上颯亞的眼睛了,迷戀到不能剋制自己猜測那雙眼睛還有多少變化是他不曾見過的,揣想著灰眸在激情中會有什麼色彩飄浮、轉換,甚至為了驗證答案而引誘有著神似他灰眸的錦童。
但,靈魂不同的兩人,想來就算眼眸色彩再接近,還是不可能一模一樣,錦童是很可愛、討人喜歡,他卻想要更強烈、叫人熱血沸騰、欲罷不能的刺激感——只有颯亞的反應,才可以點燃他死灰已久的暗黑情感。
既然知道不論是男是女,他都可以毫無忌諱地擁抱,他就更想要嚐嚐那與眾不同的小皇子是什麼滋味了。
有記憶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自己對“人”如此執著呢!
眯起眼,司琺爾想起颯亞反抗的態度,感到些微的不悅……他的固執,遠遠超乎想像,要是他堅持不肯來找自己尋求力量,而繼續孤軍奮鬥的話,自己的計謀也將付諸東流……不,他的眼光不會錯,颯亞不是能安分地任人支配、聽話地遵循命運安排的道路行走的人,他遲早都會看清楚他需要自己的力量才是。
只是等待的滋味是這麼難熬,他是否該下點猛藥,點醒小皇子的迷思?
“主子?主子!”宓勒在一旁不耐地叫喚著。
“又怎麼了?”被強迫中斷了思緒,司琺爾無趣地抬起頭。
“我可以回去了嗎?為了蒐集這些資料,我快忙斷腿了。請您可憐可憐本小軍師已經三天沒得好睡了,容我告退吧!”宓勒唉唉地嘆道。
“下去吧,辛苦你了。”
“多謝主子的恩澤,那您就慢慢一個人享用睡前酒,我走了。”
趁著宓勒離去,司琺爾也一併摒退了其他閒雜人等,甚至不要任何人在旁伺候,司琺爾靜默地享受著夜晚的寂靜。
風聲雨鳴,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