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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頸後,攏起那髮梢還有點溼的墨黑髮絲,替他束好。

“師父,我自己來也可以的。”段昔不大好意思的說道,眼睛不知往哪看好,一抬頭就是寧如謙那薄薄的嘴唇,只好盯著寧如謙的白玉腰帶看。

寧如謙道:“你今早也這麼說,結果傷口差點裂開。”他從未替人束髮,親弟弟寧如是也還不曾享受過這待遇,看到段昔如此乖順的垂首站著,他們距離如今近,近到好似是他環抱著對方。

寧如謙並不是不知道段昔尤其親近他,從收段昔為徒開始,段昔便喜歡向他撒嬌,偶爾還會裝作生病,纏著要與他同寢。他亦覺得這個徒弟與一般小兒不同,雖頑皮了點,卻不讓他生厭,反而不自覺寵著他。就是知道以段昔如此散漫的性情,以後定然如他爹段冥一般,恣意逍遙,所以才收了盛禾為徒,目的是想以此培養段昔做個有擔當的人,而另一方面,他也沒有過分去矯正段昔的性情,註定飛翔天際的鳥,為何刻意讓其在地面學步呢?

如今看來,段昔的成長正一如他所預見,性情灑脫、有情有義、亦有擔當,寧如謙本該覺得欣慰,不知為何卻徒然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緒來——鳥兒總有一天會從他手中飛走,到時天涯海角,千里難尋。

察覺到寧如謙停住了動作,段昔抬起頭道:“師父,好了嗎?”

寧如謙定了定神,道:“快好了。”

段昔小聲嘀咕道:“師父快點,我脖子有點酸。”

在溫泉池這一處磨蹭了半天之後,果然又有點下起雨來,細細的雨絲,不多,只是隨風飄來。

段昔雖還不能動真氣,但稍微提氣施展輕功已是沒有大礙。

此刻他們正要趕在大雨到來之前,找個避雨之處。

山中的風已漸漸起了變化,天色陰沉得可怕,周圍除了風吹林響,一片寂靜。

段昔不禁納悶,真是奇怪,小時候跟爹進山打獵,很快就能看到獐子等動物,怎麼在伏靈山愣是看不到動物的影子?傳記中不是寫到伏靈山多猛獸麼?

想到這,他忍不住如此跟寧如謙講了一番。

寧如謙驟然停住,段昔雖覺得訝異,卻也停在了一棵樹上,問道:“師父,怎麼了?”

“恐怕是山中有異。”寧如謙難得臉色微變,“我初以為是因雨季,才沒有動物出沒,如今看來,是我疏忽了。”

疏忽確實難免,他們一心尋找出路,況且途中亦有鳥雀飛掠而過,再者此山實在太大,不但難以前行,一重複一重的密林更是讓人倍感吃力,彷彿置身於障壁之中,根本沒有出路。

段昔正欲開口,卻察覺一絲異樣,他猛地看向寧如謙,道:“師父,你有沒有聽到?”

寧如謙點頭,伸手向他:“應該是山洪!你快過來。”

山中洪水歷來迅即,倏忽間便至,令人措手不及。

他們不巧正處在半山上,山洪頃刻間直逼而來,洪流夾帶著泥沙、石塊、斷裂的樹木,氣勢驚人。兩人雖不曾遇過,卻也知道該往旁邊躲去,而不能往山下逃,須知人再快也快不過湍急的洪水。

誰知,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寧如謙和段昔二人被水流衝散,已站上這一帶最高處的寧如謙感到右手被突然放開,一回頭已不見了段昔身影!只有茫茫的洪水滾滾而下。

也許段昔是在他沒來得及留意的時候被順流而下的樹幹拉拽了下去,又也許是段昔體力不支一鬆手便被洪水沖走……

寧如謙僵在那裡,他這幾年來風雨不驚,卻在此刻慌了心神,空落落的手掌心生出絲絲鈍痛,好像有誰把他從天上拉下了凡間,讓他品味到了難以忍受的痛楚與惶然。

龍音出關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罰鶴舞跪在清池當中,並不得運功護體。

派去守在各個路口的探子均無段昔的訊息,龍音不禁心浮氣躁,幾次想直闖伏靈山救人,都被宮中長老制止下來。

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一個探子匆匆趕來彙報,卻聽到來人說道:“回稟宮主,伏靈山山洪爆發。”

當下便如五雷轟頂,龍音半晌才回過神:“段昔呢!段昔還沒從伏靈山出來?”

“屬下不曾發現。”

聞言,龍音重重坐回椅中,元青在旁神色擔憂:“宮主,藥師有言,切勿大喜大悲。”

他這句話說得卻是晚了。

龍音口中一片腥甜,侍女見他神色有異,急忙遞上巾帕,抹下一口鮮血。

元青一驚:“宮主!”

龍音擺了擺手道:“只是一時胸悶,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