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屋裡又傳出我爹的聲音,“咱三兒身體是差了些,但腦瓜聰明,不會有事的,而且三兒肯定是被冤枉的,等回頭皇上查清了事情真相,說不定就讓他回來了,你別在這哭了,咱三兒最是孝順,等他回來看見你這樣,心裡指不定多難受了。”
我爹這話一說,屋裡的哭聲果然低了下去。
我輕輕一嘆,泰山在後面拍了拍我的肩,“你爹孃真是不錯。”
“是呀,我總想著能飛黃騰達了好好報答他們,但可惜一直都是害他們操心。”
“都圍在這兒幹什麼,散開,都散開了。”正在我傷感的時候,胡將軍那豁亮的大嗓門響了起來。
見胡將軍來了,圍觀看熱鬧的和造謠生事的都一鬨而散了。
眾人散了,胡將軍看見了我,“怎麼在外面沒進去?”
“剛才人太多擠不進去。”我答道。
“你的事我聽說了,你的為人我老胡信得過,你先去邊關呆幾天,等過過聖上的氣消了,我就上摺子給你求情,到時再把你調回來。”胡將軍拍胸脯打包票道。
“不用了,這次去邊關是我自請的。”我笑了笑道。
“你自請?”胡將軍的小眼睛瞪得溜圓。
“是的,我是軍人的兒子,身體裡流著軍人的血,去邊關殺敵是我畢生的夙願,不打到戎狄兵俯首稱臣,有生之年我絕不再回京。”我振振有詞的道。
“好樣的。”胡將軍伸出熊掌般的大手在我背上用力拍了兩巴掌,讚道:“這才是真漢子,我等著聽你的捷報。”
我微微苦笑,慷慨激昂的話我依然能說的得心應口,不過我現在就一個九品把總,以我這身板和身手真上了戰場,估計就一炮灰,到了邊關還是想辦法找周輝通融通融給我擱後勤得了。
我爹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向胡將軍見禮。
胡將軍擺了擺手,“行了,你們爺倆聊吧,我回了,到邊關有什麼難處找人捎信回來,我跟周輝熟的很。”說完捧著他那彷彿每次見到都更大號的大肚子走了。
“爹……”我訥訥的不知如何開口。
“哎,先進屋吧。”我爹嘆了口氣,當先走近屋去。我接過泰山手裡的月兒隨後跟了進去。
我娘迎了上來,臉上的淚痕雖已擦乾,但眼睛還是紅紅的,我看著一陣難過,都說兒女是向父母討債來的,別人家不知道,但我的父母卻真真是為我沒省幾天心。
“娘,兒子對不起您。”我跪倒道。
我娘看著跪在地上,頭上還纏著繃帶的我,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早知道要受這麼多委屈,這官當年不做也罷。”
我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剛剛你說不回京了?”
‘永不回京’的話說的狠了,父母雙親怎麼捨棄得下,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我這次把皇上得罪的狠了,只怕一時難有回京的機會,不過邊關那裡我呆過大半年,人面上混的熟,周將軍也照顧,應該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只是這孩子……”
“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麼好看。”我娘聽我保證不會有事,心裡略安,這才注意到了我懷裡的月兒。
“他娘死了,他爹不要他了,我瞅著可憐就抱回來了,想認他當乾兒子。”因擔心有不必要的流言蜚語,月兒三王子的身份沒有對外面公開,我父母也不知其實。
“竟有這麼狠心的爹,哎,可憐的娃,沒關係,他爹不要咱們要了,以後娘給你帶著,做我孫子,你不常在家中我們兩口子日子太悶了,真需要個小娃娃。”說著抱過去心呀肉呀的抱在懷裡喜歡的不行。
“龍大人在嗎?”門外一個帶著些許江南口音的女子聲音道。
我開門一看是小喜,“小喜姑娘何事?”
小喜今天穿著一件青灰色的袍子,未著脂粉,臉頰消瘦了很多,看著精神也不太好。看見我面上喜了喜隨即又有些尷尬的垂下頭,用手指絞著衣襟訥訥半晌才開口道:“我家老爺把小姐和我送到了尼姑庵。”
百花詩會後趙芝蘭的境遇我沒著意打聽過,不過也想到不會太好,就算雷豐瑜不對她如何,但趙芝蘭攀龍附鳳之路也斷了,他爹那個趨炎附勢的傢伙不見得還會待見她,卻也沒想到竟會狠心至此。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們該回去求求你家老爺才是。”
“已經求過了,我家老爺說小姐丟盡了他的臉,不願意在庵裡待著就愛那那去吧,他沒這個女兒了。可是我們能去哪呢,姑爺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諒我家小姐吧,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