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四哥一把火將本座的國師府一把火燒個乾淨,府中奴僕小童無一人逃出,又將本座逼迫的如此狼狽,若非是當初接你禮物時答應過過你幫他一次,若非是本座重諾,要還這個人情……你以為本座還會讓他活命,你說本座憑什麼善待你們兄弟!”雲觴一把仍開子啟,看也不看一眼伏在地咳嗽的子啟:“你這麼個窩囊廢活在世上也沒什麼用處,你若要回去送死,不如本座成全你!”
雲觴摘去手腕的雕刻精美的手鐲,扔了出去,冰玉手鐲從桌子掉落在車板上,摔成了兩瓣:“這東西還給你,本座便什麼都不欠你了,你不是離不開你四哥嗎,本座看在與你相識的份上幫幫你,送你們兄弟一起上路。”
子啟咳嗽了許久,待到那陣窒息感過去才抖著手,撿回了摔成兩瓣的手鐲,他能感覺到今日雲觴身上的陰沉與殺氣,本以為雲觴只是過於驕傲,因受傷吃了悶虧的緣故才會如此。可誰想國師府……國師府內上百口人都已……
雲觴命運多舛,尚未滿月一場意外的大火便奪得他一家十六口人,其中便有他的父母與祖父,老國師與曲老大人有過幾面之緣,憐惜雲觴的遭遇收其為弟子。老國師孤獨一生,晚年得雲觴這一弟子,又知他才華天成,自然待他如珍如寶,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
雲觴自幼年便自傲無比又桀驁不馴,不為世俗所累,但也並非沒有感情,他自襁褓之中被送到國師府,直至今日,那國師府裡的人不單單只是國師府內的人,他們都是雲觴的家人,子啟清楚的記得雲觴的奶孃是一個笑容慈祥的老婦,還有那些伺候他多年的貼身小廝、車伕,直至此時,子啟才憶起,正在駕車的人不是自己與雲觴出宮遊玩時,老見的那個老車伕了,而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意外之火,燒燬了雲觴原本的家——曲府。如今這場火災又燒燬了雲觴現在的家,這一把火對雲觴來說是解不開的死結,永不可磨滅的深海血仇,那麼雲觴說要取四哥的性命也絕非戲言。
子啟垂著眼眸,攥著手鐲許久,直至手鐲割破了手指,才慢慢醒悟過來,他抬起眼來,糯糯的說道:“我跟你三年,不管是為奴還是當牛做馬,你……你有什麼恨什麼怨什麼氣,大可從我身上出,不要去找四哥了……都是我的錯,若非我將他囚禁三年,他也絕不會變成這般憤世嫉俗,若非是我讓他誤以為我們二人合謀害他,萬不會如此對你下如此狠的手。”
雲觴冷哼一聲:“你休想本座許諾你什麼,但本座也能保證,只要這三年你盡心盡力不惹怒本座,本座也許會考慮放過他。”
子啟透著窗縫看向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朝陽已經冉冉升起,天也已逐漸亮了起來,子啟垂下眼眸思量了片刻,三年……曲雲觴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三年的時間還有無數個可能,子啟更相信自己能打消雲觴的念頭,他乖順的點了點頭,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跪著朝前,坐到雲觴的身邊。
子啟輕輕的打理著雲觴身上再次裂開的傷口,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因多次裂開已流血不止,染滿了衣袍,子啟用藥粉壓了半晌,此時車內已有些亮光,子啟這才看清楚雲觴的模樣,平日一絲不苟的髮髻已散亂一片,臉上還有輕微的擦傷和破皮,本該嫣紅的嘴唇已蒼白如紙,他身上潔白的國師袍黑一塊紅一塊,他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哪裡像是出遊,倒是有點像逃命。
子啟抱好雲觴胳膊上的傷口,在車廂內找了一圈,只有一個藥箱,沒有換洗衣物,甚至沒有任何銀兩,子啟不禁皺了皺眉頭。
雲觴閉目說道:“不用找了,這裡什麼都沒有,聖旨是前天下的,夜裡卻起了大火……你那善良心軟的四哥知道本座還沒有死,會讓咱們的路程很精彩的。”
子啟餘光看到雲觴的受傷的那隻手在寬大的衣袖下微微發著抖,子啟伸出手來撥開了寬大的衣袖,倒吸了一口氣,怪不得方才雲觴只是揮動衣袖不曾露出手來,這手被燒的極為厲害,整隻手上還有一部分水泡,可大部分的水泡都已被他摘手鐲時劃破,受傷紅色的血肉□裸的露在肌膚外,嚴重的地方已經燒黑了,整隻手看起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子啟一愣,連忙將子啟拉起身來,看向他的另一隻手,只見那一隻手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手上的皮肉幾乎被燒焦了,似乎連動都不動了,可逞強的雲觴卻將他壓在身下。
“停車!”子啟怒喝一聲,等了片刻卻不見車伕減速:“快停車!回去!”
雲觴眸中閃過一絲決絕:“你以為本座雙手廢了,便真的不能怎樣你嗎!”
子啟怒道:“手都這樣了,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