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樹回來了?”男人微微蹙眉,擱下鋤頭。
“少爺!少爺!”寶樹甩下韁繩,飛奔過來,一下子撲在男人身上,哭泣道,“少爺,寶樹可算是見著您了!寶樹還以為您已經、已經……嗚嗚嗚少爺福大命大……”
男人頭疼地掰正寶樹快要癱在地上的身子,無奈道:“哭什麼?我不是沒事麼,你給我別嚎了。”
寶樹抽抽嗒嗒,哪有平時的機靈勁兒啊,在他得知少爺出事的訊息時,他簡直想抹脖子跟著少爺一塊兒去了,後來還是旁邊的人攔了下來,叫他死了還不如去尋少爺,可能還要一線生機呢,於是他下了決心,跟著李沛喬裝出來了。
昨日李沛交給他一封信,讓他火速到鎮上傳遞訊息給自己人,又讓他弄三匹馬回來,為了趕這三匹倔馬,可把他累得夠嗆。今早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見李沛站在村口等他,幫他牽過一匹馬,告訴他,人找到了。
人……找到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令他喜極而泣。
“寶樹,隨我進屋歇會兒吧。”男人體諒他忙活一夜,拍拍他的肩,“走,順便與我說說,我失蹤後……發生了什麼。”
馮洛焉接過男人的鋤頭,對他一笑,可把男人的神兒給勾走了。
“少爺?”寶樹在前頭疑惑地喚了他一聲。
“……嗯?”男人回神,傷腦筋地轉過身,跟著寶樹進屋。他對馮洛焉這個女人,真是愈發沒有抵抗力了。
馮洛焉心裡很甜蜜,他與男人處的越久,便越發現男人的可愛之處,雖然他本性霸道,甚至有些不講理,但卻不是無賴之徒,該擔當的時候絕不推諉。
他低頭痴痴地傻笑,卻發現身前出現一雙鞋,抬眼一看,正是李沛。
“李公子?”
李沛竟不帶一絲笑容地看著他,道:“我想與你聊聊。”
馮洛焉迷惑道:“好……”
李沛勾勾嘴角,敞開天窗道:“阿馮姑娘,我竟沒料到你對段蕭的影響這麼大,能讓他置軍隊與百姓不顧,而抽時間陪你。”
馮洛焉聽得出他責備的意思,內疚地低下頭,“我,並不知道他做了這樣的決定,他說推一日沒關係的……”
“他說?他說的話沒幾句可信的。”李沛難得也會露出冷笑,“段蕭這人平日正義凜然,從不撒謊騙人。但一涉及到關乎他利益的事,他便會依著他自己的意思,做出最好的抉擇,比如,為了滿足一己私慾而推遲出發的時間。你應該知曉他為何會受傷淪落到此地吧?一月前他透過密探得知三皇子李熙要來前線監軍,他便覺得那是他斬草除根的好時機,竟不與任何人商量,直接帶著暗衛刺殺去了,他信心滿滿,壓根不考慮失敗後的結果。”
馮洛焉垂下頭,緊緊地握住鋤頭的把柄,不敢說話。
“還有多年前的一次,他爹跟隨盛和帝退居南昭後,便成日呆在軍營練兵,打算重新攻回北昭,可他不許段蕭參軍,怕他有個閃失,他娘傷心。可他倒好,瞞著他爹偷偷地去參了軍,小小年紀摸爬滾打,傷痕累累,他娘後來發現了,氣得大病,可他不願放棄,他爹也被他氣個半死,只能隨他,後來,他憑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升職,直到有足夠實力統領全軍。他的優點很多,缺點也不少,我行我素是他的致命傷,即便這幾年他一直在改,但還是有剋制不住自己的時候。”
說到這裡,李沛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馮洛焉,後者恰好抬眼觸及,嚇得趕忙又低下頭去。
“阿馮姑娘,你明白我說的這些麼?”
馮洛焉煩躁不安地閉了閉眼,隨後睜開,鼓起勇氣看向李沛,道:“李公子的意思,是說我妨礙了蕭大哥?”
李沛意外他凜冽的氣勢,道:“我並沒有那麼說,其實,我並不反對你們,段蕭這人太倔,能夠駕馭他的人至今沒有出現……或者說,已經出現了?”
馮洛焉聽他話中有話,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
李沛笑笑:“大概吧,你影響了他,很少有人能撼動他本來的決定。若你是在幫他,我無話可說,可你現在是在拖累他,戰場救急如救火,他說晚一點沒事就真沒事?你應該好好想想。”
馮洛焉無力地苦笑:“若我真懂得那麼多道理,我一定幫他,而不是害他。”
李沛明白他不是心惡之人,只道:“你明白最好不過。哦,還有,我希望你能做好準備,若真有凱旋歸來那天,他真當要娶你過門,你還得想清楚,你能夠承受得住他的愛麼?那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