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鳳蒼穹腳步一停,一股不好的預感產生,但說不出哪裡奇怪。“昨晚,可真是一個好機會。赫連將進宮,整座太醫院懸空著。這偌大的皇宮裡呆久了,難道臨危不亂四個字都忘記怎麼寫了嗎?非要等人在你們的脖子上抹上一刀,才知道自己死於非命嗎?”
繼續往前走,太子殿的侍衛,已經換了班,那安靜的神兒,分明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鳳蒼穹已經明白了,祈昊的屍體,早就運出了皇宮。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來皇宮偷太子的屍體?又是為了什麼?
“陛下您受了傷,太醫院的御醫怎還能靜下心呢。”陽煉覺得就這件事而言,責怪劉書川,是有些過了。
聽陽煉這以下犯上的話,鳳蒼穹也不生氣,只是浮躁的心,漸漸安靜了下來。“是朕失言了。”
“陛下。”
“陛下。”
守在太子殿的侍衛,恭敬的行禮。鳳蒼穹從他們的中間走過,揮手讓他們免了。太子寢宮內,明明這是太子臥病三年的房間,卻感覺不到絲毫的人氣,像是為了驗證主人已死的事實,而那隔了一夜的被窩早已涼透。
鳳蒼穹的手,在床上撫過,腦海裡跳躍出鳳祈昊小時候的事情,點點滴滴,不經意的,卻是那麼深刻。子女之中,屬他和自己最親近,也則因為赫連璇身在佛門,所以他從小由自己顧著長大。
可是……看著如今空空如也的床,鳳蒼穹的心,終還是閃過為人父的擔憂。祈昊是個缺心眼的孩子,因為從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的世界裡,乾淨的沒有一絲雜念,如果不是臥病三年讓他體會到了人性的稀薄,他的世界裡,或者沒有好人和壞人。
“陛下。”陽煉出聲。
“陽煉啊,你說,朕該怎麼做?”坐在床邊,鳳蒼穹挑眉,“如果此時下令封住城門,說不定還能尋得祈昊的下落。但是,如果此時下令封住城門,朕這麼多年來的心血,就付諸流水了。”
“陛下。”陽煉,無話可說。這麼多年來,一路上,是自己陪著陛下走來的。從嬰兒的太子到現在的一國之君,這條路,鳳蒼穹走的比誰都艱難。
“陛下,我們暗中尋找。”劉書川提議。
“書川,朕不是一個好的父親,甚至連一個好的長輩都夠不上。”起身,將床幔放下,“但是,朕不能將祖宗的江山拱手讓人,朕……可以做一個好的帝皇。”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傳令下去,打從此刻開始,這裡嚴禁任何人進入,擅闖者,以打擾太子亡靈論處,殺無赦。”
“是,奴才親自守在這裡。”
再度回到神鳳殿,鳳蒼穹支撐的身體,終於抵不住了。
“陛下,微臣馬上為您包紮。”這個男人,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書川啊,守住一個國家,不容易的。”他輕輕地推開劉書川,“如果神鳳沒有繼承人,朕的責任和義務,便沒有完成。你曾經問我,會傳位給祈昊嗎?朕如今回答你,不會。朕寧可選旁姓能者,也絕不會讓神鳳敗在祈昊的手中。書川你看……”鳳蒼穹手指著天際,“那天的盡頭,多麼美。可惜朕這三十三年來,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三十三年,朕作為鳳族的子孫而活著,以後,朕要為自己而活著。真想去看看這大好的河山,是何等的壯麗,和……”鳳蒼穹慘白的唇,扯出了一絲笑,“瀾止一起。”
“陛下對公子的心,讓人羨慕。”
“你會懂得。”鳳蒼穹搖頭,“如果那個人沒有出現,朕即便做一生的帝皇,也就這麼過了。但是偏偏,他出現了。書川,瀾止喜歡快意逍遙的人生,宮廷,會給他帶來恥辱和羞愧的。而朕,怕有一天,控制不住的脾氣,毀了那些會傷害他的人。如果是這樣,以瀾止的性格,終有一天,會離開朕的,所以,朕要一個一勞永逸。”
隔著門板,鳳瀾止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本來準備去開門,想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卻不料,在門口聽見了鳳蒼穹和劉書川的話。
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捂住了自己嘴,他深怕,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給哭了出來。他不是愛哭的人,可為什麼自打認識了鳳蒼穹,這十年來的眼淚,就像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重了,瀾止下意識的回到床上,裝作在睡覺。門,輕聲推開了。而在鳳瀾止倍感壓力,不知如何相處的時候,鳳蒼穹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繃緊的心,稍微的放下了。可是下一刻,男人又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靠近了。他來到床邊,坐在床沿上,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