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青梅竹馬就一定能和和美美過日子?”
“模樣脾氣都熟悉,自然天生一對。”落竹答道。
懷王笑了笑,下意識攥緊了落竹的手。
他跟雲柯就算得上青梅竹馬。
算了,何必呢,自己到這山上來,不就是想離這紛繁俗世遠一些,何必自尋煩惱。
不想他了。
新郎官一路接著新娘子去了祠堂,村裡頭的年輕人成親,從來都是在這裡。這裡供奉著祖宗菩薩,告慰了先人,大傢伙日子過得更好。落竹和懷王隨著人群進了祠堂,族長和村長已然上座。二人先拜了天地,又祭了祖先,再叩拜了雙方長輩。夫妻對拜時候大家起鬨,新娘子羞羞答答,新郎官也有點喜悅緊張,兩人頭都碰在一起。
上座的村長族長笑作一團,撒了棗,花生,桂圓,蓮子,說了吉祥話遞過紅包,兩人便正式是夫妻了。落竹看得一陣激動,拉著懷王一起去村長家蹭飯。他本來想坐在前頭,被懷王拽著,坐到了角落裡。角落也很好,桌上擺著八寶喜糖,自家做的各色小點心。落竹捏起一個,往懷王嘴邊送。那人伸出舌頭,吞了不說,還在他手指尖輕輕舔了一下。
落竹收回手指,被舔過的地方微微發熱。
他隱約覺得,今天自己,還有懷王,都有些不對勁。
村長請來戲班子助興,眾人揮舞著筷子,一道又一道菜送上桌,一個又一個空盤子被換下去,村長几次起身祝酒,喝得滿臉通紅,連老邁的族長都很給面子,一飲而盡。落竹給自己倒酒,也給懷王倒。坐在他斜對面的一個村民見他豪爽,舉著酒杯敬他,問他是哪裡人。落竹剛要回答,懷王搶先道:“我們是過路人,聽說這裡有喜事,過來湊湊熱鬧。”
那人恍然大悟,道:“你們是上山採藥的吧。咱們這山,山好水好,更出好些個難得的藥材。你們兩個……是兄弟?”
落竹一頓,歪頭見懷王唇角浮起一抹壞笑,真怕他說出什麼“這是我內人”一類的話,趕緊道:“這是我表哥!”
懷王在桌下的手狠狠捏了落竹一下。
身份都明白了,那村民也不多問,與落竹一杯接一杯對飲。落竹酒量好,號稱千杯不醉,一直把那人喝到桌子底下,他尚且有三分神智。懷王開始時候由著他,後來也幫他擋酒,可惜他酒量也不咋樣,沒幾杯,便覺得身上微微燥熱起來。
待那村民被人扶走,懷王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看看身邊的落竹,唇邊一抹笑意,虛弱無力地靠著他。
天知道他這樣有多撩人。
為免被人看到起什麼心思,懷王趕緊帶自己的人走。
落竹哪肯這麼輕易回去,拽著懷王的手在村子裡踱步。懷王也想走走,好散了酒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順著村子裡的黃泥路一直走,竟然走到了祠堂門口。
剛剛這裡還放著數不清的鞭炮,一對新人在這裡拜了天地神明列為祖宗,要成為夫妻,攜手一生。
落竹情不自禁走進去,那手捏蓮花的菩薩慈愛看著眾生,彷彿會滿足你的一切心願。
懷王走到菩薩面前,撩起衣襬,朗然跪下。落竹雙眼迷濛,低頭望著他。那人輕柔聲音,微笑道:“落竹,跪下。”
落竹也不知道怎麼了,待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跪在懷王身邊。
“我名為南準,準字,是父皇要我處分隨時,莫失準則。”懷王道,“我是宣寧二十二年生人,到如今,已經三十歲整。”
落竹點頭,默默記住這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早年便得恩准,自己的婚事,自己全權決定。我是個斷袖,我這輩子,碰不得女人。”懷王執起落竹的左手,“落竹,在菩薩面前,我要與你結為夫妻,你願不願意?”
落竹的沉默,一直持續了很久,久得懷王沒了底氣,幾乎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卻淡淡道:“我做夫,你為妻。”
懷王大笑,朗聲道:“菩薩在上,我南準,今日嫁落竹為妻。死生契闊,白首不棄!”
“死生契闊,白首不棄!”
兩人用力叩頭,彷彿這誓言的重量,需要他們用力來證明。待三拜之後,落竹已經哭成個淚人。
“我小時候命不好,除了我娘,誰都不願見我,說我是沒爹的小雜種。後來我娘病了沒錢治,早早撒手走了,我被戲班子買去,好不容易唱出點名氣,又遭了難。要不是拼死逃出來,遇上桃夭,早就死了。”落竹邊哭邊說,“我都放棄了,我都以為不會有人這麼在意我了。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