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又有官府水路營盤把守,尋常百姓是入不得的。
唐桃兒只聽過,卻也從未來過。
附近百里,都是禁地。
怎麼到了這裡?
“看見下面那艘蛟頭船沒,一會你就待在那裡面,沒有見著太陽千萬不要出艙,聽明白沒?”
唐桃兒狐疑:“為什麼要去哪裡?這船要去哪裡?”
胖嬸瞥了眼,道:“公子如今乃朝廷通緝要犯,除了從這裡出海去他國外,留在這,可就只能等著被那狗皇帝砍頭了,夫人只需一路照看著公子,到了地方,自然會有人來接應。”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
彷彿一隻失了水的魚,平白張了半天嘴,愣是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好半天,她才尋著一絲聲音:“我也得陪著你家公子去?為什麼?”
欽犯啊,欽犯啊,她是良民好不?
平生也就偷個饅頭撒個小慌神馬的,斷沒那豪勇做與官府作對的買賣。
關鍵是她什麼都不是嘛。
憑什麼她要和虞王孫一起逃亡?
虞王孫作奸犯科成欽犯這種事,她一點也不意外,鑑於這種囊括黑白兩道如此囂張的人,有一天會被通緝,照著說書的邏輯,梟雄神馬的下場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她可不可以不要一起倒黴?
她就是做了碗泡螺啊,為了這個失身也好,當槍把子也罷,她忍了。
欽犯啊,要殺頭的啊,可不可以不要涅?
“您既然在這,您老陪著不就行了?琅邪閣的人不是也很多?他們呢?”囂張如琅邪閣,不是說跺一跺腳天下撼動麼?
何必要她一個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對吧。
殷切的望著胖嬸,後者卻一臉漠然。
“老身如今被人盯得緊,若是失蹤太久,立刻就會被大肆搜查,琅邪閣的人馬,都被人看著,誰也動不了,當然,”她頓了頓,瞧了眼公子,露出幾分遺憾:“原本靠著公子自己麼,倒也不是不能逃出去東山再起的,只不過某人如今顧不得自身,除了麻煩一下夫人外,您說還有別的更好法子麼?”
……我現在後悔行不?
感情還是我自作孽麼?唐桃兒無語問蒼天……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胖嬸幽幽道:“公子會有今日,與夫人脫不了關係,夫人好歹瞧著他是為了您成如今模樣就多多體諒下他的苦處,拜託了。”
怎麼聽著像是她虧欠了許多?
還不等她細細琢磨,胖嬸在她身後抬腳果斷的照著她屁股一踹……
在身子往前翻的剎那,她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公子。
眼前天地輪轉轉了一咕嚕又一咕嚕,咕嚕嚕就滾到了山坳底。
堪堪停在岸堤陰暗處。
還不待唐桃兒起身,只見面前那泊著的船身底漆黑的吃水線上一刻處唰一聲拉開,露出個小洞。
“快上來!”黑暗中也不知何人呼道。
唐桃兒炯炯有神的瞧著離自己有一人高的視窗,無語。
怎麼上?
腰間一緊,身子騰空而起,一下子竄入,落地,唰,頭頂窗門一閉,又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為什麼總是最後都要到這麼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落腳呢?
是不是做壞事都要這麼折騰一下?
可嘆她一大好良民啊,為毛呀。
兀自感慨,腳下轟隆一聲晃了晃,身子不由一個趔趄。
投入個溫軟結實的懷抱:“娘子可還好?”
捂著鼻子沉默,好,還是不好,很難說。
“我們要去哪?”挑個實際的問題吧:“我真的沒事,您不用摸了。”
遊走在身上的手,停頓於某處,遺憾的嘆了口氣道:“出海。”
沉默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了:“你,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了?不會是要造反吧?”
都成了欽犯了,還對皇帝那麼不客氣,思來想去,她只能想得出造反這個可能。
關鍵是不懂,為什麼。
黑白兩道他都能上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
委實無法理解,還要造反做什麼?
她三餐不繼都沒想過造反嘛。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那呼吸,若隱若現,徐徐又傳來嗤嗤一聲笑:“若是為夫真的造反了,娘子怕不怕?”
她搖搖頭:“你造反管我什麼事?我作甚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