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請帖送到,登時亂了寄宿在鄭家的眾位武林佼楚,以鄭老爺子唐大先生為首的老前輩們又陷入了對此事沒完沒了的商議中,萬青年只聽了一會,就推說自己身體不適,回到房間裡閉目休息。
到了半夜,十方很不合時宜的過來敲門,抬眼間卻看萬青年衣著整齊,不由一愣,“萬兄,我見你屋裡沒亮燈,以為你在休息……”
“睡不著,想事情。”傻子淡淡問道,“他們商討的如何了?”
“我找你來正是說此事,”十方眉頭微皺,說道,“如若前輩們不願去揚州赴宴,我也準備自己去一趟揚州,萬兄意下如何?”
“我和你去。”
十方一笑,“那最好,若是明日他們還沒有商量出結果來咱們便啟程。”
雖然說好三日後和武林眾人會面與揚州倚翠樓,可萬年青此時離揚州還尚遠,他的船被官府扣在淮安已經整整一日,杜方到處疏通關係,這一天的功夫幾乎把淮安的千葉門掏空了,卻仍不能繼續出航。
“門主,要不咱們改走陸路?”
萬年青一晚上沒睡,一直靠濃茶提神,此時掀開茶杯蓋,那濃重的味道燻得剛從外面回來的杜方一個激靈。他卻渾然不覺得樣子,抬眼說道,“別說陸路了,只怕咱們走出這個城都難。”
“可是咱們又沒違反法紀,難道還要把咱們扣死在淮安嗎?”
“不用那麼久,只要拖過這三日,咱們趕不到倚翠樓,在揚州鋪下的排場成為一場笑話,就已經足夠受的了。”萬年青冷笑一聲,“赫連公子身陷敵營,卻還能知道倚翠樓一事,並且這麼快的做出反應,也不知道這是和白衣教主達成什麼共識了。”
“可是我們現在又能怎麼辦?”
萬門主勾起唇角,笑的志在必得,“怎麼辦?我要叫赫連思齊,親自求我去倚翠樓。”
幾乎是當天夜裡,一夥黑衣人潛入倚翠樓中,塗得漆黑的刀刃出鞘,一路潛行至樓上有人住宿之處,點燃迷香,推開房門,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
“矮油,”一聲怪腔怪調卻清脆好聽的感嘆聲從背後響起,黑衣人們立刻回過頭去,才發現不知何時起,一個十幾歲的美麗少女依然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她身後還跟著個相貌俊朗卻目光呆滯的少年。“眾位深夜光臨本該好好招待,只不過啊……今天倚翠樓歇業,姑娘們放假一日,沒有姑娘,這裡倒是有個大小夥子,也不知道合不合各位胃口。”
她說著後退了一步,讓出身後的少年來,少年仍舊目光呆滯,卻慢條斯理的抽出腰間寶劍,直指面前一干黑衣人。
“對了。”少女一拍手笑道,“我家沈大俠劍下不斬無名之輩,各位送死之前,不留個名頭嗎?”
為首的那黑衣人一愣,繼而開口說道,“萬年青坑害我聖音神教,我等與千葉門勢不兩立!”
少女眨眨眼,突然抬高聲音,也不知是對什麼人說的,“各位都聽見了嗎?他說他們是白衣教的,擾亂江湖,乃是為了報二十年前滅門之仇。”
“我們是聖音教……”黑衣人話還沒說出來,倚翠樓外已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嚷聲,“白衣教妖人殺進倚翠樓了,快去報官!快去!”隨即視線中又有火光燃起,有人叫道,“著火了!白衣教在倚翠樓放火!”
“這裡是揚州啊,”少女仍是笑眯眯的,歪頭說道,“在揚州有個好處啊,就是千葉門說什麼,那事情的真相就是什麼……不管你是黑衣教紅衣教,我說你白,你就是白。”
次日午時,滯留杭州的白道高手們仍然猶豫不決,萬青年同十方收拾好行裝,正要前去演武堂告辭,卻眼看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大叫著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老爺,老爺!”
鄭老爺子視線一轉,愣了愣問道,“小四,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揚州收賬了嗎?”
“正是為此事回來!”那小四叫道,“我知道千葉門和各位大俠有倚翠樓會面之約,只是……只是昨日夜裡,有人闖入倚翠樓殺了人不說,還放了一把火!”
唐大先生上前兩步,問道,“什麼人做的?是聖音教餘孽,還是……千葉門自己?”
“都……都不是,”小四開口說道,“是白衣教,是二十年前被孟傲天孟大俠帶頭剿滅的白衣教!”
“哐當!”不知是哪位江湖前輩的茶杯跌落在地,在場眾人面面相覷,良久之後,唐大先生倒吸了口涼氣,嘆氣似的說道,“不論各位如何決定,唐大怕是要去揚州,會一會萬門主了。”
簡略的字條被扔著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