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不合時宜地咕咕叫起來。欺負人的樂趣本就在於被欺負的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欺負,而現在的情況倒象是堂堂大燕太子帶著伴讀和侍衛在一旁傻站著,餓著肚子陪一個殘廢奴隸練習騎馬。
看著雖然已經遍體鱗傷,卻依舊饒有興致地練習著上馬騎馬的蘇凌,宇文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臉色陰沉得象鍋底。
元珏見勢不妙,趕緊找個臺階,大聲對宇文熠道:“太子殿下,太傅該來了,我們過去吧,說是今天要講新章。”
宇文熠惡狠狠盯了蘇凌半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奴才,你等著。”
蘇凌此時已經筋疲力盡,渾身骨痛欲裂,幾乎就要堅持不下去。看著宇文熠等人悻悻離去,蘇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果然是小孩子,沒有韌性,如果他們再耗上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就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了。
五
宇文熠把蘇凌弄進東宮其實只是一時興起。
那日在北苑廄,看蘇凌雖然殘廢,手下卻頗有些功夫不禁詫異。後來聽李來順說這人是朝廷要犯,更加好奇起來。著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個牧羊人居然是蘇凌。
蘇凌,宇文熠從小就聽過這個名字。
大燕尚武,身為太子的宇文熠自幼便學習兵法武藝。而萬仞關之戰則是被太傅反覆分析講述的經典戰役,更是身為大燕太子必須瞭解的戰役。
那時桓帝宇文御帥軍徵夏,所向披靡,奪下大夏國都。夏太子和鎮國大將軍蘇明遠陣亡。夏國兵敗如山倒,夏帝也在逃亡途中病死,眼看大勢已去,窮途末路之際,夏軍忽然出人意料地改道向西。
西邊山勢高峻,人煙稀少,夏國逃亡的人中很多人都是婦孺,要想在這樣的地形條件下襬脫追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宇文御卻知道,西邊百餘里外是一處大峽谷,當時他判斷,夏軍之所以忽然放棄過去的路線,是為了在峽谷設伏,與自己決一死戰。於是快馬加鞭,想趕在對方還沒來得及佈置好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來到峽谷前,卻見樹林中隱隱有旌旗閃沒。谷中狹窄,既方便伏擊更利於火攻。據探馬回報,發現谷口被澆上了油,還隱藏著大量乾柴。
谷口就有這麼多火攻用的東西,裡面的情況自不待言。這本是宇文御意料中的事,宇文御熟讀兵書,深知無論任何統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這麼做,只是他沒料到對方的動作居然會這麼快。為了穩妥起見,當下不敢輕舉妄動,命大軍就地紮營,派出探馬刺探訊息。
一天後,探馬傳回訊息,夏軍已經又折回東南,宇文御這才發現自己上當,夏軍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好火攻和伏擊的準備,而自己因為過於相信自己的經驗判斷貽誤了戰機。等他迅整頓人馬再次追擊時,夏軍卻已經進入西南險峻的山裡,沿途燒燬棧道。燕軍只得邊修路邊追擊,速度也就立刻慢了下來。夏軍輕易地撤退至萬仞關,留下一部人馬憑藉天險據守,另一部分人馬則跟隨剛剛登基的夏帝肖浚睿繼續向南。
萬仞關雖有天險,卻並非牢不可破。宇文御開初也沒有十分在意,以為會手到擒來。不料幾個月下來,燕軍數度攻城皆傷亡慘重,無功而返。對方的防禦工事則一天比一天完善,作戰難度日益加大。
逃亡的大夏皇族見局勢逐漸穩定,也終於在停了下來,並在定州建都,更名新京。
接下來便是兩年的相持,大小數百戰,夏軍的奇襲騷擾不斷,燕軍折損了十餘萬人,卻依舊半分也難以推進。
一瀉千里的勝勢被阻,士氣便難以保持。而燕國大軍長年在外,國內空虛,軍心思歸,西羌國又蠢蠢欲動。加之補給線太長,消耗過大等原因,最終,新皇宇文縱橫不得不放棄滅掉大夏一統南北的想法,同意了大夏的求和。
這一整場軍事行動的指揮以及萬仞關的守將就是大夏新任的鎮國大將軍蘇凌,那個時候蘇凌剛剛二十歲。
對於宇文御來說,蘇凌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而是一個傳說中的名字。當他發現,這個一直被他當做一個傳說的人居然活得這麼卑微,心中的鄙視可想而知。於是想辦法把他弄到了東宮,無非是想要閒來無事的時候折辱消遣。誰知非但沒把他折辱著,反而把自己弄得像個傻瓜。
“可恨!”宇文御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擊得跳了起來翻滾著跌在地上,“啪”地一聲摔得粉碎。
“殿下息怒。”剛剛進來的女子花容失色,抖抖索索跪了下去。
宇文熠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寵妾柔姬。宇文御已經二十歲,還沒有立太子妃,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