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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罷免了蘇凌鎮國大將軍的職務,蘇凌與大夏已經再沒有任何關係。過去不敢奢望的東西忽然變得可以觸控了,宇文熠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乾脆便將蘇凌安置在了御書房,除了上朝,時時都陪伴在他身邊,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批閱奏章,都寸步不離。

蘇凌一直縮成一團,一動也不肯動,甚至連水米也不願進。宇文熠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含了藥湯和稀粥給他度過去。蘇凌愣愣望著他,空洞的眼睛裡終於流出了兩行清淚,那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濡溼了墨色的長髮。

那麼堅韌自尊的人居然在人前流淚!究竟是因為失親之痛,還是因為多年來賴以生存的信念的崩摧?

宇文熠緊緊將蘇凌貼緊自己的胸膛,心中痛如刀絞,那絲淡淡的竊喜在此時顯得如此的陰暗卑鄙。

“凌,朕一定替你報仇,滅了大夏,殺了肖浚睿那個混賬。”宇文熠發誓般握住蘇凌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摩挲。

蘇凌只是微微抽動著肩頭,將臉轉向了一邊。

“對了,朕怎麼忘記了,肖浚睿的兒子現在就在朕手中,朕先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給肖浚睿送去,給你消消氣。”說罷惡狠狠地哈哈一笑:“來人,去把大夏質子給朕宰了,砍下腦袋送給肖浚睿。”

“陛,陛下。”懷中了無生氣的人終於出了聲,那聲音既微弱又幹澀:“陛下,請陛下收……收回成命。”

宇文熠抬手止住正要領命而去的侍衛:“怎麼了,這種人還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蘇凌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整個人都已經麻木,剛撐起一點便又跌回了宇文熠的懷中,喘了口氣,才在宇文熠的幫助下坐了起來。

“不……不是蘇凌心軟,但那肖浚睿刻薄……寡恩,心狠……手辣,即使對於自己的兒子也……也難說有什麼憐惜。況且……況且知漸殿下離開他時不到……兩歲,根本……談不上什麼父子之情,又……豈會為他難過?反倒是這些年來,蘇凌與……與知漸殿下相依為命……情同父子,他若是死了,只怕肖浚睿遠遠……沒有蘇凌心痛。”蘇凌邊說邊喘氣,短短几句話竟說了半柱香功夫。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便宜了肖浚睿那個混蛋。”宇文熠狂躁起來:“對了,還有個肖浚睿派來的使者趙慎還住在閎都,朕把他殺了,羞辱肖浚睿一番。”

蘇凌無力地閉上眼,再度躺下:“陛下,我累了,再也不想見到流血,求陛下不要再殺人,就算替蘇凌的家人積德超度吧!”語聲喃喃,宇文熠要費盡了力氣才聽得清。

或許是精力和體力都消耗太大,當宇文熠再次想將蘇凌摟在懷裡時,發現他已經沉沉睡去。短短兩日,蘇凌整個人瘦下去了一大圈,臉色唇色都蒼白得嚇人,低垂的睫毛卻被襯托得更加纖長烏黑,令他呈現出與過去完全不同的柔弱和病態,卻又別是一番我見猶憐的情致。

笑容噙上了嘴角,宇文熠低頭用鼻尖挑弄著排刷般的睫毛,嘴唇有意無意地在清瘦的臉頰上掃過:“凌,你的人已經是朕的了,你的心一定也會是。”

蘇凌這一病就是兩個月,宇文熠將他安置在宮中養病,日夜陪伴,極盡溫柔之能事。他的這番作為很快引起了各方的不滿,大臣們聯名進諫,請皇帝為家國著想,多留後嗣。連深居簡出,從來不過問政事的皇天后,也委婉地向宇文熠提出,後宮雨露要均,免得生出怨氣。

對於大臣們的諫言,宇文熠只是一笑便置之不理。但皇太后的話他卻不能採取這種態度,只得恭敬地應著,雖然依舊守著蘇凌,隔三差五地也會去其他嬪妃處安歇。

這些情況蘇凌一概不知,他的身體雖然已經大好,精神卻一直懨懨的,有的時候一天也說不了兩句話。宇文熠見他如此,吩咐左右多帶他到御花園走走,免得困在屋子裡胡思亂想。

日薄西山時,風裡瀰漫了花香。

大燕的御花園方圓數里,各種花木分成不同的組團栽種著,每走一段便呈現出不同的風致。如此巨大的花園,有很多地方都除了負責花木養護的太監以外,便再沒有人來,石板鋪就的花徑御長出了蒼苔,濃密的樹蔭擋去了暑氣,也擋去了部分日光,黃昏時便透出些陰森。

樹叢中不知何時棲息了幾隻夜梟,一到晚上便發出詭異的鳴叫,嚇得膽小的宮女們不敢靠近。

“公子,天要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胡貴不住地左右張望,汗毛根根倒豎。

蘇凌搖搖頭,自己轉動了車輪向緩緩前行。四周一片安靜,車軸新上了桐油,無聲無息,只有木輪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