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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走拍照。

於是駱航也和馬國豪一起帶小朋友畫畫、捏陶或雕刻。教小朋友很有趣,總能聽到許多天馬行空的話,但現實生活裡,這些小朋友背後的家庭都有各自難以解決的問題,和那些大人或早熟的孩子接觸就不有趣了。

與他們交手時,駱航才驚覺自己其實早被母親訓練得很油條世故。和別的大學生比起來,在應對進退間,駱航顯得有禮卻狡猾多了。

因為暫時不想碰畫,於是當熱愛攝影的馬國豪在拍照時,駱航就跟他一起拍照,順便討教一下相機的使用心得;馬國豪在寫生練習時,駱航還是在拍照。

馬國豪比較偏好裝底片的傳統相機,原本看駱航帶數位單眼時還很受不了,但後來馬國豪抗議數位相機「這種連快門聲都是偽裝的」聲音就愈來愈小。每種機器都有它的優點和特色,數位單眼相機在不方便洗照片的部落裡,最明顯的長處就是能方便快速地看到所拍攝的影像。最後連馬國豪都很愛借駱航的相機去玩。

交換著相機拍,雙方存取在同個機器裡的影像就很容易被比較。

駱航拍了許多風景照,更多的是小朋友的容貌,還有一些當地的現實生活百態。

馬國豪愈看駱航拍的照片,愈是無法按捺心頭那股激動——

駱航只帶了兩個鏡頭出門,但馬國豪卻不太能察覺出他看到的,是被侷限在標準或廣角鏡頭間的影像。

如果駱航習慣的上色方式會暴露出他平時隱藏得極好的激烈性格,那照片就能讓人感覺到完整又真實的他。

駱航很溫柔,所以有些照片讓人覺得好舒服,好像疼痛都被撫慰了;但卻也偏激,有些照片景色或光影的反差太大,很清楚能看到他想批判什麼。駱航似乎對想要的東西很執著,所以同一個景可以連拍幾十張,看來非得要拍到讓他覺得滿意的照片不可……

「哇靠!你應該把時間都拿去拍照才對嘛!」

馬國豪忍不住激動的對駱航這麼說。從一個熱愛攝影的人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其實是一種稱讚,但駱航卻忍不住心情低落了起來。

意思是,把時間拿去畫畫就不對嗎?

像給陳盛良的反應一樣,駱航只是對馬國豪淡淡笑了笑。沒想到馬國豪又誇張地讚美了駱航一大篇,還說他有「攝影師之眼」……

「我比較想要達文西之眼啦。」駱航忍不住沒好氣地回話。

「沒有那種東西!大師我在稱讚你耶!快點磕頭謝恩!」馬國豪氣得捶了他一拳。

「好啦好啦,晚餐賞河馬兩桶魚,乖~」

「河馬是吃草的啦!」

+++++

幾天後告別了馬國豪回到高雄的住處,駱航又忍不住想起馬國豪跟他說的那些話。

被自己欣賞又有些嫉妒的學弟也用嫉妒的口吻稱讚時,駱航一點都不開心。因為馬國豪讚美的不是他的畫。

帶著點不甘心再去檢視自己的作品時,駱航就更加煩躁了。畫圖對他來說,似乎漸漸變成不是那麼純粹的快樂了,揉和著痛苦、掙扎、煩躁、甚至會懷疑自己……他知道自己這一趟出門其實得到許多寶貴的東西,但以他現在的狀態真的沒辦法消化。

因為去花蓮的關係,他有將近兩週沒看到陳盛良了。

駱航突然好想陳盛良。想看看他的眼睛,那雙不冷不熱的綠色眼睛有股魔力,會讓駱航看得目不轉睛,忘了這樣盯著人看實在不太禮貌。駱航也好想陳盛良的身體,那副軀體總能激起他拿筆的慾望……

即使他們已經約好週四下午見,他也忍不住在週二的早晨就打電話給陳盛良。

「喂……」陳盛良那濃重的鼻音聽來明顯就是被吵醒的。

「呃……早安。」駱航只好乾笑著道早。電話一接通他就後悔了,該說什麼?做事果然不能太沖動,他都忘了陳盛良因為上晚班的關係,平常的起床時間是中午。

「駱航?怎麼了?」陳盛良清醒了些,抬頭看看床頭鬧鐘,早上八點四十分?

「那個……我想問你禮拜四要早點來嗎?我這次出去拍了很多照片,你要看嗎?」

駱航說話的同時心跳得好快,他難得心虛了起來,因為這藉口真的很爛。

「你回來了?到家了嗎?」

「嗯,昨天回來的。」

「玩得愉快嗎?」

「還好啦,大部份時間都和小朋友在一起比較多。每天生活作息都很健康,哈哈!我拍了很多照片,想說你可能有興趣想看……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