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麼。他伸手翻開筆記本,直接把最後兩頁撕了下來。
高坤看著上頭那一行行的日期說:“高伯山生平最愛兩件事,一個喝酒,一個賭錢,酒喝多了會打人,錢賭輸了還是會打人。我媽媽是外村人,家裡兄弟姐妹很多,卻沒有一個敢在高伯山搶人的時候,出來放個屁的。”
高伯山本就是個橫行霸道的匪類,當年他看上了隔了好遠那同樣時窮困村落的張荷巧,便大搖大擺地直接上了門。張家比高家還要窮,家裡沒有一個頂事的,女兒被人渣看上了,人渣還丟下狠話,要是不跟他走,這家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荒郊野嶺的破落山村,連報個警都要走幾里路,村裡的幹部要是管用,哪裡又輪得到那些惡人作威作福多年。
高伯山上門的時候自然帶了一大批所謂的兄弟外加不少好東西和一萬塊錢。
一邊是漂亮的女兒,一邊是揭不開鍋的一大家子,選了,人走,不選,人還是要走,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剛嫁過去兩年,張家人還試圖干涉,但高伯山手段無賴,惱起來六親不認,連著他們一起收拾,久而久之終於沒人再敢和張荷巧繼續聯絡。張荷巧自己也明白,所以除了之後出生的高坤,沒有人知道他們母子過得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
“我媽媽在此之前已經被打得掉過兩個孩子了,她說他以為我也生不下來了,結果……最後命還是挺硬的,算命的其實也沒說錯。”
高坤語氣平靜,並沒有在這點上贅言,他只是道:“其實我悄悄地想過很多次,如果我沒生下來,她是不是就能有更多一點時間和機會逃跑了。但是我又想,如果她一直沒有成功,還有誰能救她呢?”
“你救了她是嗎……”李熒藍難過地問。
高坤搖了搖頭:“太晚了。”
他又拿過那張紙,手指沿著日期和時間一行一行地緩緩下滑:“他的作息規律很難抓,要看他的賭友、酒友的各種變化,不過最穩定的時間就是那年的十一月到一月間,下午起床,傍晚去賭場,凌晨喝酒,一般會喝兩到三個小時,再過大半個鐘頭,屬於酒意最濃的時間,他偶爾會回家,偶爾不知所蹤。莫蘭村一月的天氣最差,常常會下暴雨,天雨路滑,山地泥濘,真的很難走……”
所以摔一跤,磕破頭,崴了腳,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而要再摔得更不巧些,大家也只能唏噓一句倒黴了……
李熒藍靜靜地聽著,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高坤在他家給自己做家教的那段日子裡,他對著那些習題那些數字,一樣用的是如此冷靜又仔細的口氣慢慢演算著,似乎在說怎麼樣才是最好的解題方法,怎麼樣才能抽絲剝繭逐個擊破。
李熒藍抖了抖,只覺有些冷。
“小姑呢……”
高坤懂他的意思,他把紙扣下,替李熒藍拉了啦領口。
“小姑是個意外,她怕打雷,每次打雷都會亂跑,我錯漏了她。”
“不過沒關係,她是個瘋子……”李熒藍接到。
高坤頷首:“對。”所以看到再多,再怎麼到處宣揚,別人也都只會當她是胡說。
只是高坤錯漏了高娟卻也還錯漏了一個人。
“高伯山的力氣很大,我回到家後才發現衣服都被扯壞了,還掉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高坤回憶著,“我媽媽信佛,她總說那個會保佑我,結果我卻把它丟了。”
李熒藍回憶起高娟罵高坤的話,又想到那一天高坤衝進來和那個人渣對峙時對方同樣罵他的話。
逆子……
“十二歲……連少教所都不用去。”李熒藍說,高坤其實不用怕那個人渣。
高坤聽了卻無奈地搖頭:“你知道嗎?那個山道在修路,是省裡好容易批下來的。”
李熒藍一驚,只覺寒意又漸漸而起。
所以無論省裡縣裡上上下下都是不願意在那裡出事故的,一旦被鑑定為意外……就可以拿到賠償!
當時不過還只是孩子的高坤卻早就想好了。
李熒藍忽然又想起那一天高坤為了抓那個送賽車模型給兒子的父親不小心被紮了一刀,那個人也買了保險,想必就是因此才讓他一個恍惚,被對方鑽了空子。
李熒藍喉嚨發緊,用力嚥了口口水。
“所以他撿到你的東西,然後威脅你了嗎?”
高坤擰起眉,冷冷地抬了抬嘴角。
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用來交換的籌碼,李熒藍卻有點不敢去想。
高坤道:“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