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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如果愛是唯一的必須,如果我今天愛一個人愛到不願放開,這證明我找到了。我不再像從前為了緊抓傷痛才放不開,現在完全是出於我自己的選擇,不痛苦、不負擔、不費吹灰之力。

我說:“張恆,愛著你不過是我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已經活在我所想的。”

話筒傳來一片寂靜,良久才聽到張恆的話語聲:“宇生,我輸給你了。”

作家的話:

☆、第三十三章

輾轉過了一年,最終我沒有為上州的學校翻新,而是安排重新興建一所學校,現在已經完成六成專案。除了興建學校,我更遊說愷一到上州發展,一切仍在商討計劃中。這一年,跟張恆的聯絡越來越少,可以隱約知道他的病情每下愈況,倒是我跟小錦之間的聯絡多了,每星期我們會寫信給對方。

昨天愷一來電,相約我今晚八點到公司頂層,卻沒有交代原因。我應約八點出現,愷一已備了酒,房間內五十寸液晶電視開著,畫面只是一片藍。兩人坐下,他為我及自己倒上一杯,然後靜靜看著那一片藍,不作聲。

我拿起杯子喝上一口,正想問他叫我來的原因,忽然螢幕一閃,似是聯上什麼,畫面跳出影像。

一個教堂,一群人,一片黑色衣服。

牧師走到臺上,說話很慢,我英語向來不俗,此刻竟然聽不懂半個字,太奇怪。臺下的人一個又一個走上去,說了個亂七八糟,但總是哭著下來,我腦中糊成一團。

太多東西在腦中流轉,我想起一個男人出現在我身後,那時候我在酒吧寫故事,他突然來插話,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他老是挑釁我,又經常說些讓我難以理解的話。到後來他救過我,漸漸明白這個人其實很溫柔,溫柔得有包容一切的堅強,對誰都很好,很愛我,教我很多東西,我除了好好活著來回報他,已經不知道可以為他做什麼。

教堂中央置了一副棺木,各人手執一花,圍著棺木走上一圈,在離開前把一朵白色鮮花放入棺中。螢幕映出棺中躺著的人,那人很安靜,就如當日他救我一命後,躺在醫院病床上一樣安靜。

視線定在那一張面容,即使他閉上雙眼,我依然看到他眼簾下的目光。

一定是又堅強又溫柔。

眾人獻上鮮花,棺木被蓋上,我的心滴答一聲也隨之被蓋上。

張恆,你要我學會堅強,所以自始我覺得不再需要眼淚,現在我不管了,因為我已經不用再怕你笑說我。

棺木被抬出教堂的過程,我已經不太清楚,視野早已模糊,只剩下聽覺,愷一的說話。

“他跟我說不希望我們過去,他說無法忍受我們為了這一幕而待在狹小黑暗的機艙十二個小時,在這種動彈不得的空間,只有腦袋可以運作,他說那十二個小時是人間煉獄。”

那人就是到死,還要顧念著別人。

“他要我跟你說,未能讓你見他最後一面或是跟你說上一句,只是因為覺得你們之間已經走到太完整的地步,他怕再見上一面,再說上一句,勾起了什麼他趕不及去補完。”

我按壓著無名指上張恆送給我的戒指,此刻覺得它比什麼都要緊,我強烈感受到它的存在。

“張恆沒有留下什麼給你,但是他將所有遺產轉到科研基金,他的用意,我想你會明白。”

視線又再糊掉幾分。

“我這輩子原本只願意跟意張恆合作,但他臨終前跟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能力,如果那一天你願意,他的位子將來要我由你坐上。”

我無意一擺手,一雙杯子墮地,化成碎片的聲響,我聽不到,哭聲把整個世界蓋掉。

※※※

從機場步出,陽光刺痛雙眼,我趕緊帶上墨鏡。美國的陽光只是一般的陽光,坐了十二個小時飛機來到,竟然沒有給我上點好的,每年來一次還真折騰了人。這些年工作忙碌,一年只能空出幾天假期,我全都用到美國去。

將行理放在酒店,走到酒店附近的花店,在店內逛了一圈,這花店的花特別新鮮,幾年來都沒有讓我失望。店員為我包紮好一束白色鮮花,我照著地址打車過去,雖然來了五年,還是記不住那串長長的英語地址。

墳場很安靜,綠蔭長滿大道兩旁,風吹過,樹葉就像絃線被觸動,奏出一曲清幽。我暗笑,張恆你果然是很會選擇的人,這地方多好,看來我要趕快物色一個給自己,將來跟你當鄰居。

“我去打水過來清洗墓碑。”身旁的人對我說。

我點頭,看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