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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一句話在他腦海裡盤旋。他想著如果能再看到嶽勝,他一定要讓那孩子再問一遍過去的口頭禪,“你愛我嗎?”。而他一定會大聲地毫不遲疑地象以前一樣,心無芥蒂地回答:“我最愛你了。”

如果這樣,是不是,你就可以,不要消失?

楊興在意識逐漸渙散中沉沉睡去,那句執著在心裡的問答也好像隨著體/液洩掉了。幸好,擁抱的觸感畢竟還留著,實實在在。一息尚存,且無關血緣。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都會一直更這個,平掉再更大獲,所以請大獲黨們耐心等我吧。以及醫生,寫得比較壓抑,每次更完心情也不太好,所以請醫生黨們多鼓勵我吧。

☆、10

也許是體力透支太大,楊興陷在一個場景逼真的夢境裡怎麼都掙扎不出,心慌得要命。猛地睜開眼,一時竟回不過神來,直覺地在床頭櫃上摸索。手機靜了音,滑屏之後果然老魏發了好幾條訊息。

楊興一一看完,藉著屏光側目,嶽勝的臉半埋在枕頭裡,平靜地彷彿逆生長了。這麼放鬆的神情很久沒在那張臉上看到過。完全不設防地,喪失意識,且帶著熟睡中的饜足和無知。楊興剋制住伸手去摸的衝動,儘管這動作在嶽勝還呆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習慣。真奇怪,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他同時感受到了一種被往日擊中的幸福,和被現實背叛的悲哀。手機的光源迅速孱弱,黑暗中的溫情亦象火柴劃亮後出現的幻境一樣,消失殆盡。無論怎樣,在放縱彼此的那一刻,楊興沒有太多抗拒。激情一旦開閘,便如洪水,釋放得有多麼無窮大,理智就變得多麼無窮小。只能任憑感官追隨著肉體同時起跳,齊齊縱入慾望漩渦。

牆上的靜音鍾發出幾不可聞的移動聲響,假如注視也算無聲地譴責,楊興無疑譴責了很久。他仰起頭,心掉落得太深,把眼眶都墜得酸脹起來。命運是怎樣束縛住自己,大概也就同樣在束縛住對方。他離純粹的愛情太過久遠,以至於早就忘記了那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剩下的只有責任。一天一天,象插在血肉中的刀子,被磨成 鈍刃,拔不出,也動不了。所有多餘的情感撞上去,都只能被慢慢割成了兩截。

趕到老魏家的時候,天已經亮得透徹。菸灰色的大氣層把整個城市吞嚥在口中,霧濛濛的。早班計程車的玻璃上殘存著冷熱交替的水汽,初夏的清晨,微微發涼。開了門,楊興心虛地垂著頭進去,怕自己臉上縱慾過度的疲憊昭然欲揭。

“在我這兒呆了一個晚上,現在死活不肯上幼兒園了,你怎麼回事?”

楊興被小鴕鳥一樣把頭扎埋在自己身上抱緊大腿的小孩弄得無比慚愧,拽了拽,反而被抱得更緊。努力把臉埋起來的孩子憑你問什麼也一句話不答,轉來轉去,好像閃躲才是他僅存的本能。

“不去就不去吧。”楊興嘆口氣,放棄了。

比起心頭的大石,這點小事實在不算什麼。他把老魏叫到書房,關上門,一人點了根菸,抽了幾口,才壓低聲音拜託起艾滋檢測的事。

“。。。。。。找個偏遠點的醫院,你人頭廣,外地的也行。”

老魏僵硬地看著他不說話,隔了很久,把眼鏡摘下來,頻捏額角。

“你們。。。。。。”

“你和小嶽。。。。。。”

“是。。。。。。意外。”

楊興側過頭喉結乾澀,聲音出來得都偏離軌道:“別問了,都是。。。。。。意外。”

當事人過於明顯的迴避態度,讓老魏嘿地一聲笑出來,當即立斷:“外地吧,本地的醫療系統裡誰不知道你啊,這事傳出去,不好辦。”

楊興點點頭,沉默了半刻,才小心又艱難地說:“要是。。。。。。真的。。。。。。那什麼,。。。。。。楊閱就。。。。。。能不能。。。。。。”

話音未落,老魏霍然站起來,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幹嘛?託孤啊?!!你該做防護措施的時候幹嘛去了!!!敢做就要敢承擔後果。沒有人會一直幫你擦屁股!你自己得對孩子有個交代!”

話說得很重,楊興被當面抽了臉一樣整個人都萎縮起來。

“你看看你,從楊閱出車禍起,你就徹底垮了,不是嗎?你自己問問你自己,這幾年做事情有用過腦子嗎?有理智嗎?有判斷嗎?該做的和不該做的,你還分得清嗎?!!我說過多少次了,那是車禍,那是肇事司機的失誤,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他媽的還要用你的人生來贖多久的罪?啊?!贖一輩子?!贖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