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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遠方親戚。”楊興點點頭:“對,我們就是。。。。。。親戚。”

“走失兒童是你的。。。。。。”

“是我收養的。”

“你當時在場嗎?”

“不在。他在。”

“那讓他說。”

事情的經過在詳細的詢問中逐漸明晰,嶽勝的記憶有一些盲點但大致上描述出來了。楊興在一邊看著對方苦苦思索的側臉,心裡抽絲剝繭一般。初始的怒火層層消散,焦灼仍在,更多的是自責。

如果不是自己去相親,如果不是自己因為一些莫名的心理而拒絕帶上楊閱。。。。。。是怕女方嫌棄嗎?還是自己的確是在因為楊閱的兔唇而自卑?或者。。。。。。再深入一些,他也只不過是當初被嶽勝逼得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不,跟嶽勝沒有關係。他才是楊閱的監護人,孩子丟了,最該受到譴責的人,還是他這個當爸爸的。

他彷彿又聽到,很多年以前,妻子悲痛欲絕的厲聲喝罵。

楊興,你不能推卸責任,你沒看好自己的兒子,你不配為人父,你不配當楊閱的爸爸!你不配!!

“基本上我全部錄好了,你們看一遍沒問題的話,就列印了。”

面對敘述人的螢幕亮起來,楊興逐行核對了表示同意,然後在列印好的記錄上分處按上了紅指印。

出來之後,楊興看著沾滿印泥的指尖若有所思。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沒有帶紙巾,扭過頭,才發現周圍沒人。再一看,嶽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巷口有個修車攤,這時自然早已無人,只剩下一個鐵鏈鎖上的鐵皮箱子,上面掛了半條破舊的紅內胎。

嶽勝蹲在那旁邊,佝僂著背乾嘔。

沒有真能吐出來,只是反胃而已。

楊興看著他,忽然後知後覺得明白過來,嶽勝在之前駐足不前和反抗的原因。被審問的陰影,和隨時能觸發到的最不願意提及的痛失。嶽勝在被取保候審的那個晚上也是這麼表情痛苦地吐了,那時候的他,跟現在的他,依稀重合了。

楊興想到嶽勝手心裡雖然癒合卻始終突陋的疤痕。就在剛才被盤問的期間,眼前的人侷促地緊張地,無法剋制地用另一隻手使勁搓按著那條疤,從頭到尾。

再不肯承認,楊興也察覺到自己軟化了。

無聲地長嘆著走了過去,本來是想給對方順背的,不知怎地,到了最後,還是去摸了摸他的頭。

只是在剛接觸到髮梢的一瞬間,就被嶽勝側了一下,偏閃開了。

一路回家,兩個人都把臉朝著車窗外,神色灰敗,心事重重。下了車,楊興已經覺得體力有些不支,可一口氣賭著說什麼也不願顯露出來,反而努力把腰背挺得更直。

沒走幾步,背後傳來一聲驚呼,他直覺地循聲扭頭,嶽勝已經閃電般地朝路邊的健康公共設施區域奔去。躲在陰影裡瑟縮著被緊緊擁進懷裡只露出半張臉的,正是楊閱。

楊興在這幾個小時裡渾身繃得快要斷掉的弦,終於得到鬆懈。他大步走過去,因為太急切,狼狽得險險摔倒,關鍵時刻還是嶽勝撐握住了手臂。

抱住孩子的那刻,楊興差一點落淚。只是覺得心情跌宕,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反而小孩靜靜地,眼睛瞪得很大,暴露在外的面板涼得嚇人。

察覺到這一點,楊興脫下外套,做工考究的西裝沒有章法地胡亂裹在孩子身上。這才定定神,想到最重要的問題。

“你自己,怎麼走回來的?”從超市到家,好幾公里,著實不近。

“我跟哥哥,走過幾次。”楊閱牙齒還在發抖:“他教我。。。。。。認過路。”

楊興渾身一震,忍不住看著嶽勝。

對方倒沒任何回饋,只是低著頭把小孩的手放在手心裡搓著回暖,一邊粗暴地發著火:“我不是說過,不要亂跑嗎?!你是豬耳朵啊?!!啊?!豬耳朵還能用來做個下酒菜,你耳朵能用來幹嘛?”

話太熟悉,簡直是習慣成自然。

嶽勝自己也沒想到,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抬頭,跟楊興的盯視有了短促的對接,便又錯開。

楊興覺得自己該道歉的,可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他從來沒有看過嶽勝這樣的眼神,平淡的,又很疏遠。

最終還是嶽勝抱起了孩子,折騰了一晚,楊興的腿的確疼得厲害。小孩的手一直緊緊得拽著他的食指,這使得他的手腕不得不搭在嶽勝肩上,跟隨著腳步,感受著對方和呼吸不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