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對他來說我只是個一文不值的……”後半句話,葉季桐沒有說出口,其實他也不知道現在霍震濤把他當做什麼看,他直覺,如果有概括他們關係的詞彙那一定不是誇獎的,想來會難以啟齒吧。“你們抓我根本無濟於事,他絕對不會上你們的圈套的。”
這句話激怒了山田,他在美國隱姓埋名忍了這麼多年,重新組織勢力,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回來報仇。他回手給了葉季桐一巴掌,慘白的面板上立即紅腫起來,嘴角被牙齒墊破,滲出鮮紅的血絲。
“給我閉嘴!他要是不來你就要替他去死!”老男人惡狠狠的甩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了。
屋子裡再次剩下他和司明哲兩個人。
司明哲用衣袖小心的抹去他嘴角的血,心疼的抱著他。
葉季桐沒有反抗,他依然很平靜。
被霍震濤拋棄在他心中是已成的現實,即便內心深處仍然有那麼丁點期盼在不安的躁動著,但理智並不亞於感知。
霍震濤不會來的,至少不會為他而來……能來也不要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什麼時間,葉季桐又被重新捆了起來,壓在走出破屋。
外面一片漆黑,接觸到屋外的冷空氣葉季桐不覺打了個寒戰,畢竟是深秋了,晝夜溫差很大,白天還不顯眼,晚上就受不了了,加之他身上的衣物已經被那四個人撕扯的有些不成樣子,根本抵抗不住強勁的夜風。
葉季桐被推上車,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學長也沒有說。
無所謂,去哪裡都一樣,一個人孤零零的,不被人需要,沒有人惦念,更不會被珍惜。秋風再冷依然敵不過被冰封的內心。
☆、償債(二十七) 生死未卜
車開了好一段時間,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廢樓區,遠遠地便看到有人跑過來迎他們,看樣子是早已準備好了。
兩個人壓著葉季桐來到頂層,上樓的過程中他數了一下,總共三十層,很高。
從毀壞的程度來看這裡貌似荒廢很久了,沒有老房拆遷破舊的樣子,反倒像建了一半停工的的豆腐渣工程。四壁的牆是最原始的青灰色水泥,沒有粉刷過的痕跡。基本的屋內格局劃分也不大清晰,簡直就是個空殼子。
黑色厚實膠帶封住了葉季桐的嘴,反綁在腰後的手被鬆開,緊接著更惡略的被大力拉扯著綁到頭頂上。身體被吊到三十層的高樓外,由樓頂延伸下來的粗糙麻繩,是固定現有狀態的唯一依賴,稍有鬆動或是斷裂,身體便會不由自主的嚮往腳下那冰冷堅硬的大地。
葉季桐緊閉雙眼,臉上慘白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劇烈跳動的心臟似乎馬上就要從他嘴裡蹦出來,他不敢朝四周亂看,因為那樣他會害怕,會頭暈。
全身的重量此刻全部集中在手臂上,劇烈的拉扯下,牽動著細瘦的肩膀,疼得他直冒冷汗。葉季桐恨不得大腿,身體什麼的統統消失掉才好,這樣手臂就不用承受那麼大的痛苦了。
襤褸的衣衫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擋的作用,隨著呼嘯而來的勁風不停的掀起打回身上再次掀起。瘦弱的身體被風一吹搖搖欲墜,這讓人更加擔心那根看似結實的繩子是否虛有其表。
他多希望能夠快點被了結生命,不必遭受這殘忍的折磨。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可以解脫了,他這樣安慰自己。
葉季桐倒不是一心求死,能活下去當然是最好的。不過他心裡清楚,抓他來是為了引男人上鉤,只有男人來救他才可能有生還的希望,但那樣,男人就會身陷險境,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當然,現實同樣是殘酷的,男人不會為了他而來,所以,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條,葉季桐沒得選擇,他深知這一劫恐怕躲不過去了。
想通了,到是不怕了。這時候葉季桐很平靜,很坦然。如果說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話,大概就是遠在荷蘭的爸爸媽媽和青梅竹馬的朋友蔣健。
嗯……或許還有……男人。
他很想見見爸媽,見見蔣健,看看他們好不好,媽媽的身體是不是已經恢復了,告訴蔣健不要因為他的消失而難過,請他帶自己照顧爸媽,孝敬他們晚年餘生。
還有一個事情葉季桐很是擔心,就是希望家裡千萬不要把責任怪到男人頭上。
是,他被綁架是因為男人的緣故。他混亂的生活是男人一手造成的。
在他不情願的情況下逼迫勉強,而當他認為這種新生活其實是很美麗的時候,男人眼中已不復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