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凱喝完最後一口順湯,站起來,「我可沒空做白日夢,好了,我上班去,你出去鎖好門。」
「喔。」
開啟門,池凱頓了頓,「阿飛,錢是賺不完的,身體卻是你自己的,不要每天都搞得這麼晚。」
「五十步笑一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樣。」凌飛笑道。池凱就是這個性子,明明擔心他,卻不直說,偏要繞圈子。
看看時間差不多,凌飛匆忙整理完畢,關上門,位於豐泰大廈那處沒有硝煙的戰場,正等著他衝鋒陷陣。
於是他加快腳步,朝著旭日升起的地方,疾步走去。
一腳踏入辦公室,就碰到不想見的人。
「凌飛,早啊,今天也很勤奮嘛。」張新華冷笑著湊上來打招呼。
「早。」凌飛淡淡看他一眼。
「算你本事。不知道你和經理怎麼說的,反正現在如你所願,你可以一個人單幹了。不過希望到最後不要哭著鼻子回來,讓大家看笑話啊。」張新華不無諷刺的說。
「放心,我還沒這個本事,短短半天就可以把二十萬保證金擊穿。」凌飛冷冷回了一句。
「你……」張新華頓時漲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走著瞧!」他拋下一句,悻悻走開。
在其它同事沉默的視線中,凌飛拉著椅子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啟電腦熒幕。
他知道自己年輕氣盛的樣子肯定讓很多人看不過眼,想要討人喜歡的話,他說話的口吻應該再緩和一些,態度再柔軟一些,沒必要和張新華起衝突,並和其它同事維持必要的熱絡,有空再拍拍上司的馬屁,就能皆大歡喜和樂融融……這些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一是一,二是二,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即使明知這樣的個性,或許會成為職業生涯的最大障礙,他也不想改變。
兒時,自懂事起,凌飛就沒有見過父親。
每次追問父親下落時,母親總會告訴他,「爸爸外出做生意去了,」直到初中和人打架,對方父母上門來告狀時,一句「不愧是殺人犯的兒子,打起架來這麼兇狠」,才讓他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虛妄的謊言中。
從那時起,他就決定了要做一個明白的人,該愛就愛,該恨就恨,該怎樣就怎樣。他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親人的眼淚和善意的謊言中,建築從不存在的天堂,而這種善意到頭來只會帶給他深深的傷害。
池凱常說他個性太主觀倔強,「過剛易折」,而他只是想遵循真實的自己,真實地活著。
這樣也不行嗎?
忽然,桌上的電話打斷他的思緒,他接起電話,自報家門,「豐泰期貨,凌飛,請問您哪位?」
「凌飛先生嗎?你好。」
「是李總啊,您好。」
這是他的客戶之一,李長江,長江塑膠集團的總裁,在他這裡開了個戶,專門炒作香港恒生指數,投資額五十萬港幣,是中戶之一。
「請問有什麼事?」
「嗯,是關於香港恒生指數,我今天看了一眼,恒指一直在漲,可我記得你給我沽空,沒問題嗎?」
「放心吧,李總,我知道分寸。」凌飛知道他並不相信自己,也不急於解釋,反正事實會說明一切。
「嗯……這個豐泰的金字招牌,我還是信得過的。」
聽筒中,對方的聲音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