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檸妮逃脫的方向，惡毒的詛咒著：“你，逃不出我的掌控。”

“太君，太君……”陳顯貴顫顫巍巍地靠近，突然被小明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媽呀，鬼……”接著，地下室便成了魔鬼的餐桌，一陣陣悽慘的尖叫駭然聽聞，到處碎肉橫飛，屍骨無全。這裡發生的一幕實在比身處地獄還要恐怖。

“小瑜。”凌玉城感到亮光刺眼，猛地睜開雙目，漫天大雪飄落無聲。異樣的光輝給黑暗的大地披上一層虛偽的外衣，天地寂靜得可怕，給人一種幽冥的感覺。

俞瑜虛脫的靠在一棵樹上，見她醒了，爬到她面前，“伯母，我們去醫院。”說著，就要揹她。

“小瑜，”凌母制止，“小瑜，我不行了。”

“不會的，我帶你去找凌睿——”俞瑜悽然落淚。

“聽我說，”凌母用盡力氣抓住她的手，以一種託付的眼神看著她，“他們要找的東西在我身上，如果找到睿兒，告訴她——”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伯母！”俞瑜不知道怎麼才能道盡心中的悲哀，從沒享受過母愛的她，在短短几天的接觸，短短几個小時的交談中，對溫雅可親的凌母產生了一種依戀之情。可這種溫情來得突然，去得迅疾，轉眼之間，就要失去了。

“無論怎樣，也不能違背大義……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做違背良心的事……”凌玉城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來，“那本童話書很難認，睿兒還沒有看完，不認得的字都在字典上……”凌玉城意識清醒，臉色也好看許多，見俞瑜悲哀，柔聲笑道：“睿兒不算個好人，可她心地不壞，我希望你們都活著。”俞瑜意識到她已經油盡燈枯，不禁抱著凌母啜泣。檸妮從暗處走來，拾起丟在草地上的紙片，微微一愣。一張紙上只是記了一些數字，一個字都沒有。

凌玉城殘留的生命再次甦醒，驚異的看著她，不可思議：“是你嗎，檸妮？”

夜中精靈，閃著妖異的笑容，雖然這不是她想表達的，又無法改變自己的樣貌，只好苦笑：“嚇著您了。”凌玉城搖了搖頭，嘆息：“那些軍人也想把睿兒變成這樣的，是嗎？”

“日本人正在加緊研製我這樣的‘生化武器’。”檸妮看著俞瑜，似乎安慰又似自嘲：“伯母放心，有俞小姐這樣的愛國志士，他們的計劃終歸會失敗。”

其中的酸楚，凌母何嘗不明瞭，可這是兒女私情，而且是違背常理的愛情，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取捨。也許兒女自有福，還是讓她們自己選擇吧。她惋惜地看著檸妮：“睿兒在哪裡？”

“她還好。我來接你們的。”檸妮此時有一種孤獨感，盯著自己的‘爪子’，自己的存在是多麼多餘。俞瑜打量她，臉上飄過一絲愁雲，“你的傷……”

“沒事，凌睿就在那邊的林子，我送你們過去。”檸妮見俞瑜臉色異樣，只是笑笑。

夜幕深沉，槍聲不斷，俞瑜抬頭看著夜空，“他們追來了，你帶伯母走，我斷後。”

“你還想自投羅網？”檸妮感慨道，“你若被抓，我就說不清了。”俞瑜直視她，“可你負傷了，需要她的血液。”冰冷的雪花，已沾滿血染的衣襬，盪滌了嗜血的靈魂，此刻的檸妮就像異世仙子，笑容很淡，淡得有點苦澀。

“去找山崎，他能治好凌睿，以後也不用給我供血了。”

俞瑜看著檸妮忽明忽暗地眼睛，“不。”

“怎麼？”

“你知道我是誰，所以這份名單由你儲存了。”俞瑜看了眼她捏在指尖的紙條，“謝謝你救我。”

“你……”檸妮皺著眉，前額不斷冒著冷汗，雪白的臉硬是擠出一抹笑，“救你是我對她的承諾，現在，我應該殺你。”

“隨時恭候。”俞瑜看著她，忽然覺得人人畏懼的幽靈也有女子的小心眼，搖頭一笑：“你傷得很重，別耽誤時間了。”檸妮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恢復元神，她想幹什麼？

槍聲臨近，腳步混雜，追兵已至。閃爍不定的刀光照在身上，殺氣畢露。俞瑜這才停步，低頭看著腹部一道淺淺的刀痕正滲出血絲。她沒躲過小明的暗器。刀口不深，可這道傷口血絲暗紅，顯然是淬了毒。

“你這麼做，是叫我難堪呢。”驀然響起的聲音，令她吃驚，“你怎麼跟來了？”她回頭看她，

檸妮站在雪地裡，藍色的衣服襯托著她的妖嬈絢麗，長髮揚起，露出雪白的臉龐，嘴角噙笑：“我答應她護你周全，”周邊的人影漸漸密集，帶著嗜血奪魂的慾望，檸妮挑眉冷笑，“如果你有個好歹，她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