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夏宇寄包裹來的是什麼人,但是夏宇只說要他用心去感受,答案就在他的心裡,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能翻看著照片,用指尖描摹強勁有力的筆跡想像著寫下這些字的人的心情
一年一年的過去,包裹沒有間斷的寄到他手中,洛炎把每一頁加上保護膜小心翼翼的收藏著,他感謝又感激寄件者的用心
夏宇買了一座小農莊,種葡萄釀葡萄酒,他很樂在其中,天天為那些渾圓飽滿的小東西忙的暈頭轉向,他細心的呵護它們成長,注意空氣溫度和溼度,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連洛炎都經常被他遺忘
洛炎抱怨他的冷落,但是看到他開心的樣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這樣的生活得來不易,在這裡他們都放下了心中所有尖銳的東西,試著用溫暖的態度去面對自己,過去的紛擾讓他們傷痕累累,唯有轉換軌道才能繼續安身立命
很快的時序又進入了冬天,普羅旺斯的冬天並不怎麼寒冷,反而有一種秋收過後豐足的快樂氣氛
包裹如期寄來了,份量卻很輕,像是一張紙,洛炎開啟來,裡面只放著一張相片
相片的背景是一片楓紅,翩翩落葉之下站著四個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環抱住他,笑的溫暖又燦爛
洛炎看著傻了,原來自己也曾經有過那樣的表情,雖然不是笑著,眼底深處卻掩不住幸福
是為什麼?因為那個男人嗎?
翻過照片,相同的筆跡寫著短短一句話:
『我在下一個城市,等著你入境。』
腦袋裡的某條神經好像喀的一聲接上了,洛炎下意識的知道他該怎麼做
他告訴夏宇他想要回去,夏宇沒有問原因,只是帶著研究的神情看了他一會兒,笑笑的拍了拍他的臉說那你就去吧
一個人帶著簡單的行李上了飛機,內心有點雀躍有點不安,其實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肯定的想要回去,只是覺得有某個人在某個地方等著他,而他好像讓他等了很久很久
飛機起飛的那一剎那他不自覺的笑了,很開心很開心的那種無聲的笑,興奮的連心都在歡騰,從窗戶看出去的世界變的那麼迷你,相對的將內心的喜悅無限放大;
洛炎把額頭抵在窗戶上,溫熱的呼吸在玻璃上凝結一層白茫茫的水氣,他伸出手指塗鴉寫字,然後傻傻的笑;自顧自幼稚的玩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很蠢,於是又有些羞赧的笑了
在位子上安分的坐了不到十分鐘就開始焦躁了,不斷檢視螢幕上的預估到達時間,胡亂按著遙控器選著節目,戴上耳機聽了陣音樂,又不耐的放下
叫來空服員要了些吃的,吃完了又要毛毯眼罩全副武裝的準備睡覺,眼睛閉上了又發現根本睡不著,索性站起來四處走走逛逛
鄰坐的位子沒有人,這班飛機還要經過香港轉機載客,所以現在的乘客並不多,隔壁的位子應該就是保留給在香港上機的客人的
從頭等艙繞到商務艙再到經濟艙再重新繞一遍,連每一間廁所都很無聊的開啟來檢視,他的詭異舉動引來空服員的緊張,頻頻問他需要什麼還是要不要幫忙,洛炎怕自己被當成劫機犯,只好氣悶的回到位子上乖乖坐著
他拿出那些沉甸甸的相本,很重,但他放在隨身行李裡,一刻也捨不得它們離開
一本一本翻看著,反覆溫習每一張相片每一句話語,心漸漸平靜下來了,像泡在溫泉裡,暖呼呼的安逸恬適
洛炎想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他也會等的
翻到最後一頁,是那張背面寫著字的相片,洛炎拿起來看了許久許久,然後在那行字的下面加了一句話,手指微微打顫的,像寫下一個誓言:
『等我,再多等我一下,我就快要到了。』
珍而重之的寫完,又看著照片發了陣呆,模模糊糊的就睡著了。
飛機停下來的時候洛炎猛地驚醒,慌亂又機械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才發現其實只到了香港,洩氣的把行李再搬上行李櫃放好,坐回位子上又迷離睡去
「請問這裡有人嗎?」
一把男聲吵醒了他,懶洋洋的睜開眼,一個戴墨鏡的高大男人欠著身禮貌性的問道,沒有被遮蓋的鼻子和嘴唇形狀都很好,洛炎看著隱約覺得熟悉
「請問這裡有人嗎?」
一把男聲吵醒了他,懶洋洋的睜開眼,一個戴墨鏡的高大男人欠著身禮貌性的問道,沒有被遮蓋的鼻子和嘴唇形狀都很好,洛炎看著隱約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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