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學長?」姜宸嚇的回頭看這個對他來說還很陌生的室友。
單靖言粗魯地把掛在椅下的抹布拿起來往桌子抹去。
深咖啡色的液體潑在桌面上,有些還流入鍵盤中,單靖言打翻了才喝了一口的熱咖啡。
「……沒事,我打翻咖啡而已,你們繼續!」咬牙切齒。
齊子梁這次終於推開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的姜宸,拿出自己的抹布跑到單靖言的座位旁,自動自發的把鍵盤上的咖啡漬擦掉,開口問:「學長,我幫你把按鍵拔掉把裡面擦乾淨,好不好?」
面色不善的單靖言僵硬地點頭,手上那條抹布已經達到飽和,於是拿出第二條抹布繼續把桌子弄乾淨。
一旁的姜宸就這樣傻頭傻腦、默默地看著兩個室友陷入另一個世界。
眼神很認真的齊子梁把按鍵一一拔開排好,開始清理底座,心裡卻很疑惑。
學長在生氣嗎?為什麼啊?
不擅忍耐的他終於在嘴巴開開合合幾次後,小心翼翼地問:「學長你……在生氣嗎?」心驚膽戰。
「沒有。」一秒回答,否認的很乾脆,「只是因為打翻咖啡覺得很倒楣。」忍耐,單靖言你要忍耐。
「喔。」乖乖的閉上嘴,齊子梁在心中反駁,騙人你一定在生氣,馬上否認簡直就是在說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見他們兩人先打破沉默,姜宸趁機說:「那個我──」唔喔喔喔有人在瞪他,「約了人所以先去吃晚餐了喔,兩位慢聊!」說完拿著背袋把錢包丟進去抓了機車鑰匙,動作一氣呵成,然後光速溜出房間。
「哎?姜宸你騎車要小心喔!」齊子梁在後頭叮嚀。
「齊子梁我──」單靖言驀地抓住齊子梁舉起要和姜宸揮手的右手,握的好緊。
「啊?學長什麼事?」單靖言攫住他手腕的力氣有些嚇人,從來不知道對方的力道這麼大,有點像老鷹抓住小雞然後要揉碎那般,侵略性的意味。
瞪著齊子梁被自己抓住的手腕,單靖言無語,然後放手,用著壓抑的聲音說:「算了,沒什麼。」
齊子梁滿臉問號的看著今天心情非常陰晴不定的單靖言。
到底,怎麼了嘛?
學長這樣會害他往可能是他自做多情的方向想耶……,拜託不要再這樣拚命犯規啦,他快受不了了。
很想跟單靖言說,如果對他沒有抱有超越前後輩或者朋友的感覺,那就不要再做出那些總是讓他誤會的行為了;可另一方面他又貪圖單靖言所製造出的可能的誤會之中,簡單來說就是犯賤的人性,明明想要卻又假裝清高裝到不知道哪國去了。
嘆口氣,齊子梁說:「學長我把抹布拿去洗,鍵盤就麻煩你自己裝回去羅。」
太過矛盾的人性讓他始終下不了決定,到底要不要說開來,分的清清楚楚,然後往後的生活也許就會少了個讓他掛心的物件,無風無波的,只剩清靜,不做個清楚的結果就是成了現在這種局面,連曖昧都及不上,可卻不能說他們的界線畫的一乾二淨。
太卑鄙了,單靖言,你明明知道我把你當作偶像,掛在心上崇拜著,所以對我就比較好嗎?可是你不知道我不只崇拜你,還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心都痛了,笨的可以。
可是啊,就算你這樣讓我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我還是很喜歡你。
喜歡的不得了,喜歡的無藥可醫。
沖洗抹布時,齊子梁看著往排水孔流去的水,忽然覺得自己傻得可以,一瞬間差點為了自己的傻勁流淚。
然而縱使覺得委屈,齊子梁還是沒能做出果決一點的事情。
每回下定決心要攤開說明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要是對方不喜歡自己也就死了心……等等,只要他再度看到單靖言,戀慕的心情總是瞬間就壓過任何其他想法。
這樣的自己真是爛死了。
浮浮沉沉的心只要單靖言的一個笑容、一個關心的動作、一句學弟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好嗎──只要有一點點的貼近,就可以開心半天。
你是懷春的少女嗎!齊子梁在心中自問,半自我解嘲的不齒自己。
如果可以,齊子梁很想要掐住住在心中那片密林中小鹿的脖子,或者威脅他不要再發了瘋似以的時速三百的速度在心中奔跑。
但可惜的是那頭小鹿只要看見單靖言就會失速,根本不受齊子梁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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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微積分課本到圖書館用功的齊子梁在五點半後收拾東西去覓食,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