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持續地浮浮沉沉。
他知道該改變,但不曉得方法。因此只好什麼都不做、靜靜地觀望,隨波逐流,用一種消極且近乎脫離當事者角度的心態來看待這股連自己都無法預測方向的改變。
『京介……』順著對方的意思撥電話過去,他聽見手機中傳來一串含夾關心的連珠式炮轟,『……你有給我機會說嗎?』顯然夏川京介是在怪他為什麼不早講自己的身體不舒服,那就可以取消今天的約會行程。
潮見了看到摩砂晴實眯起眼,淡淡地反駁。
改變波幅不大的表情中有一絲不以為然的味道。見狀,他忍不住在旁輕笑。
而摩砂晴實不覺得他們的對話內容有任何有趣的地方,他不懂潮見了的笑點在哪裡。
不過……也罷,就先這樣吧。
【告別的方式】(10)
「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呢?」男子思索了半晌後,冒出這句話。
自從辦了手機、幾乎每隔數天,藍田清歌就會約摩砂晴實一起到居酒屋之類的小店吃宵夜(通常藍田的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一般人用晚餐的時刻了),今晚他照舊被找了出去。
兩個人相處時偶爾沉默、偶爾閒聊,多半是藍田清歌在帶引話題、而摩砂晴實穿插附和幾句──除了黑澤憐外,佔據最多內容版面的非黑澤社長莫屬了。他特別喜歡講述(或稱抱怨?)黑澤社長在工作上刁難(或稱磨練?)自己的地方,好比說「你知道嗎、今天我呈上去的那個企劃,又讓他給退了,盡問我『難道沒有更好的點子了嗎』、『難道你的腦袋只想得出這樣的東西嗎?』啊啊啊──難道他不知道光是在上班之餘還要花時間去想那些企劃,我的腦子都快炸掉了嗎?」如果腦部構造像胃腸一樣,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大概已經到穿孔的程度了。
再比如說「黑澤社長明明對憐很合善,還放任他去找夢想什麼的,怎麼光對我這麼嚴厲呢?」滿是不解的語氣。
不過這些疑惑於摩砂晴實耳裡聽來,根本不存在太大的問題。「黑澤社長是惜子吧。」很明顯的,他是將藍田清歌當成接班人來培育,理當會傾囊以授,也希望對方受教,態度上自然會嚴峻一些。
「惜『子』嗎……」黑澤社長在看待他與黑澤憐的關係上,已經給了最大的寬容,這點他非常清楚。
「『半子』也是『子』。」他知道對方並非不明白,只是純粹在抒發壓力罷了。
點點頭。「說到『半子』,大叔也將我跟憐當成半子了呢。」爾後話鋒一轉,「這臺車,有沒有?是我跟憐一起做的喔,厲害吧!」拍了拍他們現在所使用的木製小推車之桌面,「當初遇到大叔、還是剛失業時的大叔,憐說要幫他找夢想,於是三個人合力做了這臺小推車讓大叔經營拉麵及關東煮的小本生意,直到現在都開了店面了,為此,大叔一直將我們當成半子看待喔。」即使經營店面生意,也仍將最初倚賴的小推車擺在店門口當特製的餐桌,一方面紀念黑澤憐,一方面也存復古懷舊的味道。
「以前我跟憐常來打擾大叔呢,他的拉麵湯頭最棒了。」輕啜一口清酒,嘴角猶帶著思念起戀人時的那般甜蜜笑意。
原來如此……跟他來這兒用過幾次餐,卻初次聽他提及此事。摩砂晴實靜靜打量這臺手工稱不上精細、但五臟俱全的小推車,感受著其中蘊含著三個人的祝福及能量,「夢想實現了。」那位……憐,應該也很欣慰吧。
「嗯啊。」和剛創業之際慘澹的業績相較,現在的大叔簡直忙得分身乏術,不過即使再忙碌,亦會抽時間出來和他打招呼、寒喧幾句,而憐,則是他們共同想念的物件。
摩砂晴實知道他憶及了逝去的戀人,因此也不多言,悄悄地任由時間走過,給他一點私人的空間沉澱。
直到他再次開口:「你呢?摩砂,你沒想過再找個人,談一場戀愛嗎?」主題卻朝他預料外的方向進展。
「欸?」有點反應不來。
「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都是『過來人』。」他也不用特地隱瞞,畢竟最初就是因為太過相近的際遇,才讓後藤警部將兩人牽線在一塊的,「你若自已不走出來,旁人幫再多忙也沒有用。」明眼人都清楚,摩砂晴實僅是在逃避而已。
「……」他何嘗不明白。
「有人說要忘記情傷最好的辦法,就是再談一場新的戀愛。吶、你要不要試看看?」朝他眨了眨眼。
「咦?」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呢?」和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