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空曠的馬路上飛快的蹬車,腦子裡只剩下一種感覺,恐懼。
奶奶入土後的那個下午,我回到家裡突然開始哭出聲來,越哭越大聲,突然覺得人生真的太恐怖,前一星期還在對你微笑的人,不過幾日的功夫就永遠離開你了,就這樣的輕易的天人永隔。
我想起幾年前的下午,充斥在耳邊的是惹人厭煩的哀樂,那是顧弈父親的喪事。我可以想象他當時僅是十二歲的年紀,卻要穿著孝服面對父親的死亡時泣不成聲的樣子,而今,我也真真實實的感受到,這種失去親人的鑽心的疼痛。
幾個月後,有開發商看中了乾平東村的開發潛力,想將它建成商業區,而我們家的房子也面臨著拆遷。爸爸那幾年平步青雲,職位一升再升,終於決定趁此機會全家搬到B市的另一處高檔住宅區。
坐上汽車離開這片地方的時候,我看著所有東西一件件的遠去,包含著從小到大和夥伴們互歡聲笑語,亦或是奶奶一句句無奈而又慈祥的叮囑,難忘的年少時光倒映在車的後視鏡,慢慢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人總是要走向長大的,我終要和它們說再見。
☆、第三章 走火(上)
我沒想到會和顧弈再見面,而且所謂的“再見面”並不是像大街上偶然見到,起碼那種情況還可以故意撇過頭故意裝看不見。我後來才知道這個事實,那就是,大學的幾年每天想不見他都不行。
大學報名前幾天一直在不停的下雷暴雨,整天除了電閃雷鳴就是大雨滂沱,不過真正到了報名那天卻讓我驚喜不少,早晨起來就是非常好的天氣,地面上還是溼漉漉的,太陽卻已經掛了老高。
老媽開車送我去學校,問我要不要幫去報名登記什麼的,我揮揮手說,“您兒子都多大了?這等小事還須母親大人操心。”
“一天到晚嘴跟抹了油似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老媽笑著罵我,最後還是在我的催促之下回去了。
我本來就擅長交朋友,一進宿舍,沒多大功夫就和其餘的人混的很熟。
晚上我們幾個出去吃了一頓,回來時都睡不著,乾脆就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小趙突然問道,“你們說一號床位那人還來嗎?明天都上課了!”
我一直以為我們宿舍只有三個人,聽他這麼一提倒也提了興趣,“怎麼,合著還有一人沒來報名呢?”
“那小子不會是乾脆回去復讀了吧,”老徐笑道,“連H大都看不上眼,難不成是奔著Havard去的!”
“對了,叫什麼名字來著?”
“好像叫什麼顧弈什麼……”
這兩個字一下子把我從迷離的狀態中揪出來,我猛然一驚,“叫什麼?!”
“對!就是叫顧弈。”老徐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還特別說明了一下自己是在新生報名表上看到的。
開什麼玩笑!
我頓時緊張起來,腦中突然想到小時候顧弈的樣子,但很快又告訴自己,也許同名同姓,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就會這麼巧,隔了這麼多年,老天爺居然還把我們倆安排到一個宿舍?!
“那他……到底還來不來?”我假裝平靜,“錯過了報名日期還能來?”
其餘兩人均搖頭,這種事情還真是難說。
軍訓維持半個月,我從剛開始的提心吊膽到最後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因為一號床一直都是空著。我幾乎是可以肯定了,那個叫“顧弈”的傢伙是不會來了。
大學比起高中輕鬆不少,我每天除了跑教室要不就是籃球場,當然還有靠近男生宿舍的那間食堂,基本上又是一個大學版的三點一線。
那天下午正好是一場和隔壁班的鬥牛,這麼好的表現機會我當然不能放過。我本來籃球就打的不錯,女生拉拉隊不停的在旁邊喊加油,我那天像是得到了天助,投球一個比一個準。
打到最後,我們班贏得不費吹灰之力,隔壁班被我們打的不知道該怎麼還手,到最後只等著比賽時間結束。
那天,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老徐不停的說,“這下好了,女生的注意力全被你引過去了!”
我表示習以為常,“哥們從小到大最不差的就是女孩子的關注了。”
他白我一眼,看我收拾衣服準備離開,問道,“這麼快就回去了?”
“不然還在這兒幹嘛?”
他望了望周圍很是熱鬧的人群,“要不再待會兒唄?”
“哦我知道了,”我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