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俊忙不迭地刀叉並用,將河粉盛進自己碟子裡,埋頭吃了起來,對黎承睿的問題表示出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黎承睿無法,只得看向一旁的席一樺,發現席一樺微笑著替他大哥拉好餐巾,黎承睿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一原本從小看到大的場面,此刻卻透著說不出的怪異感。他心裡咯噔一下,警惕地盯著席一樺。
席一樺對上他的目光,淡然一笑,說:“我替阿俊說吧。事情是這樣,莊翌晨想插手製藥業,他打聽到你大哥的生物化學研究所在正研究的某種新藥,認為很具有市場潛力,所以他想讓實驗室把成果賣給他,你大哥認為這種藥還未經過安全測試,推出去不安全,於是雙方發生了一些齟齪,阿俊被莊翌晨威脅,就來找我幫忙,正好總部最近要清理本港的黑幫集團,我便建議以洪門為重點清理物件,所以有了這次行動,怎麼,阿睿,你打算去告我假公濟私麼?”
黎承睿有種一拳打過去卻打到虛空中的挫敗感,他盯著埋頭大吃的黎承俊,咬牙問:“俊哥,你出這麼大事不跟家裡人商量,我跟老爸不也是警察嗎?你……”
黎承俊茫然地抬頭,問:“你跟老爸能把莊翌晨抓起來?”
黎承睿一下啞住,他知道黎承俊說的是實話,父親已經從警隊退休,他自己只是分局的一個小小督察,要影響上峰佈置一次大行動,就目前而言,他確實沒這個能力。
“所以你就一點都不信任我?”黎承睿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有些黯然地問。
黎承俊大惑不解,問:“你是弟弟,樺哥是哥哥,小事找你,大事當然是找樺哥罩,這不是由小到大都這樣嗎?”
席一樺哈哈大笑,黎承睿也被他氣到笑了,問:“ok,就算我解決不了,可你也不能出這麼大事都不跟我講吧?我還是不是你親弟弟?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的嗎?”
黎承俊突然難能可貴地羞愧了,他放下刀叉,窘迫地說:“不要提了,這還關係到我幹過的蠢事,我不能告訴你。”
“咦?”黎承睿來興趣了,“什麼事?”
“阿睿,不要逼你哥,”席一樺好笑地看著他們,溫和地說,“阿俊不比我們,他偶爾做點低於正常智商水平的事也是正常……”
“啊,我時間到了,我要走了,你們倆埋單啊。”黎承俊飛快跳起來,不等他們反應,抓過外套就快步跑出餐廳。
席一樺本能想站起來追,黎承睿卻說:“行了樺哥,俊哥已經是大人了,他不會迷路的,你坐下來,我們繼續聊。”
席一樺想了想,還是重新坐下,偏頭笑了,說:“阿俊就是這樣,一輩子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似的,唉。”
他雖然在嘆氣,可口氣中寵溺的成分居多,黎承睿沒由來的想起自己對林翊的態度,不覺皺眉,淡淡地說:“誰說不是呢,我現在就盼俊哥趕緊找個好嫂子,有女人照顧他,我們倆個做兄弟也能輕鬆點。”
席一樺臉色不變,嘴角的笑意甚至加深,他點頭附和說:“對,不過如果他有女朋友,你們可得好好替他把關,省得他再被女人騙。”
“再?什麼意思?”黎承睿飛快問。
“莊翌晨的手段左右跑不出四個字,威逼利誘,”席一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你以為像你大哥這種永遠弄不清工資卡發了多少錢的人,要誘惑他拿錢能行嗎?”
“是女人?”黎承睿怒道,“這個王八蛋。”
席一樺微笑說:“莊翌晨收買了一個女學生去勾引阿俊,那女孩出身紅燈區,手段一流,身材樣貌卻偏偏清純羞澀。阿俊是個很單純的人,換句話說,騙他並不難,但要勾引他卻很難。我不知道那個女孩編了一套什麼謊話,反正阿俊一時心軟,借了點錢給她,緊接著被她下藥,拍了些老師□學生的照片。”
黎承睿點頭說:“有了錢,有了照片,再有當事人證詞,這個套真是又古老又有效。”
“所以阿俊這麼薄臉皮的人怎麼可能求助你?你不要生他的氣了,至於我沒把這個事告訴你,倒不是為了顧全阿俊的面子,我是怕把你捲進來。你跟阿俊倆個都跟我的親弟弟一樣,已經有一個被盯上,我不能讓另外一個也有危險。”
“我又不俊哥那種書呆子。”黎承睿搖頭說。
“可你卻處在升職的關鍵期。”席一樺正色說,“要讓一個人的檔案蒙上汙點是很容易的,莊翌晨要搞你,能用的方法可比對付阿俊多。”
黎承睿心下湧上一陣感激,他想無論席一樺做過什麼,他為自己擔憂著想卻是真的。
這是打